老郎中说完,拎着箱子跑了出去,来到院中,老郎中脸色也不甚好看,耳房这老姨娘的病,症状跟痨病一模一样,看她在这么大的宅子里都住耳房,也没其他奴仆,还是个姨娘,可见不受家主待见,应该是经常干些劳累的重活,劳累过度容易得痨病。

痨病可是传染性很强的病,虽不比瘟疫恐怖,但也是他们郎中比较害怕的病。

院中还站着白姨娘,见到郎中出来,急忙过去问,“郎中,我家姐姐身子没事吧?这都咳了快一个月,抓了几副药吃也不见好。”

老郎中低声说了两句话,白姨娘也跟着变了脸色。

等老郎中过去闻家老太爷那边,白姨娘没有任何犹豫,过去耳房,见桂姨娘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病歪歪的,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那可是痨病啊,恐怕老太爷跟老太夫人根本不会管,说不定还会让人把桂姨娘给丢出去的。

要是裴家也嫌弃,桂姨娘以后该怎么办啊。

白姨娘没怎么跟裴家人相处过,自然不相信裴家会把一个得了痨病的病人接回家。

见白姨娘神情,桂姨娘便知她已经从郎中口中知道自己得了痨病的事,可她还是进来了。

桂姨娘眼眶也跟着红了,她坚定的看着白姨娘,“妹妹,你放心,我没事的。”

白姨娘聪慧,她知道白姨娘能够看懂她的意思。

但她不能明说,她只是让白姨娘不要担心她。

这瞬间,白姨娘隐约有些明白了,她们相处三十多年,比很多亲姐妹的感情都要好,她们互相搀扶着过了这么多年,她大概知道桂姨娘的意思,可能还没想通其中的关键所在,但她却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姨娘道:“不管如何,你都先好好歇息,我过去前院瞅瞅。”

桂姨娘点点头。

白姨娘离开时,从九曲回廊上慢慢朝着正院而去。

到了正院,闻老太爷跟闻老太夫人都在,两人脸色何止是难看,简直是又惊又怒还气,应该已经从老郎中口中得知桂姨娘的病情。

闻老太爷瞧见白姨娘,立刻问道:“你可去见过桂姨娘?她怎么样了?”

白姨娘支支吾吾,“老,老太爷,郎中都说姐姐是得了痨病,我,我又哪里敢进耳房,就站在外面问了两句,桂姨娘就一直咳嗽,没说上两句话,我这就过来了。”最后还补了一句,“老爷放心,我这几日都没去找过桂姨娘。”言外之意,她不会被传染上的。

这几日,因为桂姨娘咳嗽的厉害,闻老太爷怕她做饭口水给咳进去,都不允她进厨房,就守在耳房看大门。

闻老太爷子被白姨娘这话给呛的不行。

他又忍不住问郎中,“真是痨病?”

老郎中点点头,“症状跟脉象都八九不离十,老太爷若还是担心,不如再找个郎中来给府中姨娘瞧瞧,我这先开药方,抓了药回来吃着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