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暮雪的下属女眷也开始登门拜访了。
他手下直属的部队两三万人,有三员俾将,主要是他们的夫人。
罗暮雪让人给她找了女眷们的资料,陆芜菱认真看了。
这三员俾将是没有什么背景,靠着军功升上来的,所以三位夫人出身都不算高,出身最高的一个是一个县丞的女儿,也算是书香门第;一个是乡下种田的时候就聘下的,是不识字的村姑出身;还有一个最要命,是妾扶上来的,这个妾还是从烟花地买来的清倌人。
陆芜菱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罗暮雪也觉得让陆芜菱接待一个妓子出身的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却又不能不见,便道:「你冷冷淡淡就好,跟她们说几句话,受了礼,打发她们回去就是,她们若知道恭敬,你就客客气气,若是不过眼,直接端茶送客。」
到了第二天,这三位夫人上门,却叫她颇为惊讶。
三位夫人,最年轻的就是那烟花出身的,三十出头样子,容貌自然不用说,居然举止也十分端庄有礼,对她恭敬,也不过分谄媚,打扮也得体,并不烟行媚视,若是事先不知道她出身,竟觉得和京中官宦夫人没什么两样。
而村姑出身的,年纪最大,已经四十出头,看上去和程老夫人也差不太多年纪了,手足粗大,但是说话坦诚,倒是让人颇有好感。
最令人反感的反倒是那个县丞女儿出身的,大约三十四五岁,面孔发黄,模样平庸,却穿着最挑皮肤的紫色锦缎褙子和翠绿裙子,一说话便掩口,说话便叹气,还说:「夫人最知道,我们这样文官的女儿,嫁到武官家里……」如何如何,又说西北气候如何的糟糕,吃食如何的粗糙,又说江南如何如何的好,扭捏得不成样子。
陆芜菱看她资料上也不是苏杭金陵等地人氏,似是中原人,不过其父在江西南边一处偏僻小县城当了几年县丞,不知何以言必称江南……
且这位不跟那烟花出身的夫人说话,所有对方开口的地方,彼此都不接话……
那位年纪大的,又不善言,陆芜菱不得不略微调节气氛。
她被烦得头疼。
三位夫人的礼物,那烟花出身的,送了一座小小沉香山摆件,这东西名贵得很,虽然这一座不算大,但确实是北边少见的好东西。
年纪最大那位送了套赤金头面。
而那位县丞的女儿,却是送了一副自己绣的白衣观音大士。
拿出来的时候,那位烟花出身的夫人偷偷嗤笑。
陆芜菱有点尴尬。
贵女中送绣品一般是好友长辈,尤其是这样大幅精心的绣品,送的是心意,不是金钱。送给上司的夫人,却是不大合适……
何况这位夫人绣的,虽然针脚还算细密,观音像却是生硬拙劣,画得不好,用色也不好,一点艺术价值都没有……陆芜菱自己女红一般,鉴赏力却高得很。
这个礼物收了,真不知该如何处置。
但是人家花了那么多功夫,却不能伤害人家一片好心……
只好收下,夸了几句。
夜间告诉罗暮雪,罗暮雪笑道:「那是郭将军的夫人,有名的铁母鸡……能不花钱绝不花钱,军里那些家伙,都不肯去他家做客,吃的尽是素的,还说养生对身体好,那班人哪里吃得来,哈哈……不过老郭这人是好的,可惜没娶到一个好媳妇。」
陆芜菱听他说铁母鸡,也噗嗤一声笑了。
夜里在房里,罗暮雪要求欢时,陆芜菱跟他商量:「……义母也同我说,年纪太小,生养伤身子,咱们再等二三年要孩子可好?」
罗暮雪皱起眉头:「我倒是挺想立刻要的,也免得你在家无聊……不过若是伤了身子确实不好,既然如此,咱们便略等一等。」
陆芜菱便问他可知道什么避子的汤药。
罗暮雪道:「这个倒不可轻忽,万一是些庸医,弄了不好的药,绝了生养,我岂不是要断后了。不需如此麻烦,我……这两年不种在你身子里便好……」说着脸也微微红了。
陆芜菱跟他对着脸红,又觉得他说得有理,红着脸轻声问:「你能忍得?」
罗暮雪十分自信:「这有甚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