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没说话,却又听得魏嘉铭说道:“你的家乡在清水市,你从小生活在那边,那里的的方言是不分前鼻音和后鼻音的,所以你叫我的时候总是叫我‘嘉珉’,没有后鼻音,可是现在,你叫我‘魏嘉铭’非常标准的后鼻音,这只有在北城那种普通话非常普及的地方生活久了的人才能时时刻刻叫得这么标准,你和你父母说话的时候用的是方言,可是你和我说话只能用普通话,所以我能很明显感觉到差异。”
此刻白雪是背对着他躺着的,她听到他这话,不禁猛然睁开眼,她双手下意识捏紧了床单,略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转头向他看去,却见他依然还在翻看他的文件,他的面色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仿若刚刚对她说的话只是在简单的闲聊。
似乎是感觉到她在看他,他转头冲她温和一笑道:“习惯这种东西,并不是轻易就能控制好的。”
白雪:“……”
白雪紧紧盯着他的脸,他的脸上没有怀疑,没有质问,他似乎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白雪抓着床单的手不断收紧,面上却故作自然说道:“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面上依然还带着那温和的笑意,“我这么说并不是要你承认什么,只是想借此告诉你,连景城喜欢的是那个叫我的名字之时忘了用后鼻音的白雪,而不是那个能够分清后鼻音和前鼻音的白雪。”
白雪嘲讽一笑道:“真是无聊。”她重新躺倒在床上,又说了一句:“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表面说得这么轻松,然而此时她的内心仿若有巨浪翻滚。魏嘉铭这种人真是细心得可怕,虽然这个世界里的白雪普通话说得确实没有那么标准,但只要不是方言式的普通话,也还算说得过去,而且前鼻音和后鼻音这种细节到微不足道的东西也没有人会在意。
魏嘉铭不仅发现了,而且由此推测出她和之前白雪的不同,再推测出她恐怕不是以前那个白雪,不得不说他的逻辑思维真的强得可怕。
她想起来有一次他故意诈她,问她是不是捡到过他的钢笔。恐怕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在怀疑她了,又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她并不是以前的那个白雪。
心细如发,谨慎到每一个细枝末节,思维严谨,聪明到变态。她觉得魏嘉铭这个人简直就是如魔鬼一样的存在。
对於这种魔鬼,她觉得还是越早远离越好。
然后她又想到了他最后那句话,他说连景城喜欢的是那个分不清后鼻音和前鼻音的白雪而不是她这个可以分清前鼻音和后鼻音的白雪。
她用被子捂住头,只觉得脑袋乱极了。
这天晚上白雪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走在清水市郊外的那条小道上,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因为这是她上学的必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