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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抵挡至今,明知力量悬殊,也从未想过认降。

可现在他们却让他认降,独自活下去。

穆长洲手撑了一下,已不去听外面的动静,缓缓坐起,拎起手边郡公的刀,刀尖对准心口。

将要送入的刹那,似又听见了一声“二郎”。

“二郎,好好活着。”

“郡公府只有你了。”

“今日之事,不能就此算了,河西也不能被这群人夺去……”

他睁开眼,看见郡公躺着的身影,刀垂了下来。

外面叫嚣声还在,扔入的火把越来越多,好几处已燃起熊熊大火。

他慢慢掀眼,顾不上浑身鲜血淋漓,拚尽全力,拎刀起身,走去郡公夫人面前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踉跄走回,又在郡公面前跪下,以头点地,声自齿间挤出:“武威郡公穆忠嗣,终年四十七。”

说罢起身,刀猛一划,割去颈下。

他又拎着刀,转向朝穆祖洲:“长子祖洲,终年二十二。”

眼闭上,刀又一划。

再到穆瀛洲面前:“三子瀛洲,终年十七。”

“么子生洲,终年十五……”

穆长洲刀尖沥血,猛晃一下,喉间腥甜终於抑制不住,张嘴吐出口血,又强行站住,拎着刀,对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在颈边划了一道:“次子长洲,终年十八。”

说完他抿去唇边血迹,霍然转身,提了头颅……

熊熊大火几乎快烧光前院,后院的门竟还没能破开。

领兵的将领早已不耐至极:“一个郡公府罢了,怕什么!他府上人又不多,早杀完了!”

围兵正瑟缩上前,忽而大门洞开。

一匹沾满血的马缓缓踏蹄出来,马背上坐着个清瘦的人,素袍广袖,却一手提刀,浑身是血,马背两侧还挂着四个白布包裹,里面渗出血水,滴了一路。

背后火光滔天,只这一人一马,形容可怖,周围忽就没了声响。

直到跟前,一群人围上,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武威郡公养子,当朝进士么!”

穆长洲扫去一眼,看装束就知道都是下州将领,声音虚弱沉冷:“是又如何。”

另一人扒开白布看了一眼,大骇:“他杀了郡公一家!”

最后面的人走近,打量他清瘦模样:“就凭你?”

这声音就是一直在喊话的那个,穆长洲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霍然扬手挥刀,一刀划过他胸口。

对方摔落马下,吃痛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