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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侍女当先开道,刘氏身着赤红胡衣,衣领蓝底绣金叶纹,头梳胡髻,戴金冠,脖上坠金珠宝链,直去上方就座,浑身贵气远超过往,脸上带笑,如满带喜气。

“今日提前为总管贺寿,诸位皆在,不妨举杯先饮。”她举起酒盏,眼角挤出细密笑纹。

却偏有不长眼的官员抢先起身见礼道:“不敢先饮,愿先为总管拜寿。”

此言一出,其他官员顿时跟着齐呼:“愿先为总管拜寿!”

舜音目光往旁边看,穆长洲闲坐不语,不知是不是他有意的安排,至少她看不出来。

余光瞥见张君奉已在后方一张小案后坐着,也不知何时到的。往对面看,陆迢父女又是坐在边角处,都快靠门。只不过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朝着上方。

刘氏放下酒盏,又笑一声:“那是自然。总管头疾是多年的老毛病了,这你们也知道,近来入冬,又加重了些,好在已有所好转。”说罢朝身侧吩咐,“快去将总管好生请来。”

一群侍女齐刷刷离去,又有几名侍女走入,在上首座旁两侧多添了五六盏灯,顿时整个厅中亮若白昼。

厅中寂静了片刻,很快脚步声至,两名府上精兵一前一后抬着张肩舆而来,步入厅中,到上首座下才停。

离去的侍女们紧随其后,去搀扶肩舆中人。

舜音看去一眼,身侧人影一动,已起了身,她立即跟着站起。

众人皆顷刻起身,齐齐见礼。

肩舆里正坐着总管,一身紫金胡袍,头罩金冠,由侍女们搀扶而起,送往上方座中。

直至他被扶着坐下,手臂搭上那裹白狐皮的凭几,倚靠稳了,轻抬了一下右手,众人才又齐声高呼:“恭祝总管青松不老,威播河西!”

刘氏笑道:“好了,都坐下吧,在座都是凉州官员,此番寿宴可比家宴,何须如此规整,好话可以慢慢说。”

总管也稍稍挥了一下手,众人顿时落座。

厅中似松缓了许多,侍从领着一群胡姬伶人涌入,盘坐在厅中角落,开始奏乐助兴。

刘氏在上方侧身替总管奉茶,笑意不减,一派喜庆。

舜音趁机悄悄打量总管,数月不见,那张粗犷面容的脸上似多了许多纹路,虽额间没戴布巾,脸色似也如常,但双颊已凹,嘴角沉坠,疲态明显。

她又看了看上首座旁多点的几盏灯,只怕是灯火太亮,才扫去了他脸上的晦暗,迅速看了眼刘氏,也许情形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好,但寿宴总要让总管现身,才能安稳人心。

刘氏奉过了茶,转头自己举了酒盏:“总管尚在用药,不宜饮酒,今日大家就莫要客气敬酒了。”

几个年长些的文官坐在右侧,老道地将自己的酒也换成了茶,各自领头说了几句恭贺之词。

刘氏举着酒盏看向左侧:“军司坐首座,怎到此时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