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长洲的手,那只手垂於他身侧,陡然一握,手背青筋微露,又被他衣袍半遮。
他说出的话却沉稳如常:“内子嫁来凉州还不算久,此时恐不适宜返回探亲。”
刘氏笑道:“知道军司不舍,若军司得空,便让军司同往了,可眼下军司身负重责,总管又头疾正重,哪能说走就走?倒是你夫人适合,她来此数次受惊,返回探亲刚好休养,也好让众人瞧见她过得好,才足见凉州待她不薄,若非有她亲弟弟同行,我还不提了,你也就不必担心了。”说着又冲舜音道,“回去后不必心急,尽可以多待些日子,待他日总管府派人去接你时再归,也显隆重。”
舜音无言,这意思是,不仅让她走,还要她等候总管府的命令才能返回。
她目光飘去身侧,只觉那只衣袍后的手又紧握了一分,他身形如塑,一动不动。
刘氏问:“怎不说话?”
舜音才回神,唇张了张,许久,才轻声回:“是。”
刘氏又问:“军司如何说?”
厅中寂静了一瞬,穆长洲终於开口:“谨遵总管府吩咐。”
刘氏起身:“那便这么定了,回去好生准备吧。”
舜音怔忪转身,往外走。
好几步,才听见身后脚步声响,穆长洲跟了上来。
一路出了总管府的大门,什么话都没说。
各自登车、上马,也照旧无言。
胜雨等候车旁,看夫人没有表情地登上了车,又见军司沉眉冷目地上了马,不知缘由也不敢多言,立即催车回府。
直至回到军司府。
舜音下车往府中走,看到穆长洲下了马背,走在前面的背影,身长挺拔却似肩背紧绷,不见表情。
彼此一前一后迈过长廊,直往后院,她跟在后面,只觉他脚步渐沉,周遭氛围似也沉了,不自觉抿紧了唇。
到后院门口,他忽而说:“都退走。”
顷刻间附近走动的下人都退得一干二净。
舜音抬眼,他已回身大步走来,一把握住她手臂,拉着她往里。
她瞬间呼吸一急,跟着他快步往前。
直到东屋外,门被他一手推开,他拉她走入,回身看着她:“你还会回来?”
舜音喘着气:“什么?”
穆长洲胸膛起伏,盯着她:“我问你此番走了,还会不会回来。”
舜音目光一动:“总管府说了,等他们的人去接……”
穆长洲打断她:“若他们不去接,你就不回了?”
舜音一愣,看着他:“你觉得他们不会让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