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府的侍从早已等候在府门口,恭请军司与夫人入府,今日的腰躬得比平日要弯的多。
到府中宽敞的议事厅前,一群官员正好自厅内出来,见到穆长洲,纷纷抬手见礼——
“军司一出就胜,两日退敌,实乃天资英伟!”
“军司扬我河西之威啊!”
穆长洲抬手还礼,温和端雅:“诸位谬赞,是总管统领有方。”
官员们纷纷道是,笑声一片。
穆长洲越过众人往里走,舜音跟着他乖顺还礼,又乖顺入内。
厅中不止一人,上方主座上坐着总管和刘氏,下方左侧站着刘干泰,他身上竟披着锁甲,看着倒更像是刚从战场上返回的那个。
舜音迅速扫了对方一眼,瞥见右侧穆长洲似也朝那里看了一眼,垂下头,随他向上方见礼。
“快,赐座!”总管立即道。如上次见面一样,他身着紫底胡袍,只额头上裹了条布帕,大约是头疾又犯了,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军司辛苦,此战若没你在,怕是要拖下去了。”
刘氏身上胡衣领口饰翠,今日颇显华贵郑重,在旁带笑附和:“是,多亏军司。”
两张胡椅搬来,穆长洲并未落座,舜音自然也跟他一起站着。
“凉州乃河西之本,岂敢不尽力。”他温声说,“全赖总管信任。”
总管额间笑出褶皱,只是点头。
穆长洲身姿闲雅直立,并未往下多言,只需听他们开口。
毕竟打压一说,谁也没挑明。他不直言自己对权势的索求,总管府也不直言要压制他的索求。
之前去请他再领兵权时,特地让张君奉牵头引官员们前往,就已是总管府在示好,便算是揭过打压那一出了,彼此心知肚明即可。
刘氏堆着笑问:“军司此番一战即毕,详细如何?”
穆长洲回:“敌军皆出自西突厥左厢五部之一的处木昆部,敌方俘虏、辎重,所获颇多,皆已在押回路上,只贼首先遁,但副将被擒,招认主将乃其首领。”
舜音垂首听着,默默记在心里。
“好,好。”总管一手扶着额上布帕,点头夸赞,忽而指一下舜音,“你看看,你可是嫁了凉州的大英雄了。”
舜音看到他口型,心中微动,不禁往旁看一眼,却见穆长洲嘴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竟有些嘲讽之意,默默收回目光,心想他还不乐意被夸不成?
穆长洲忽又施施然见礼:“未能擒获主将,还请总管责罚。”
总管道:“你已立下大功,哪有责罚之理,应当重赏。”说着停顿,似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兵马之权自该由你统领,甘州两处军马场也继续由你管辖,周边三州兵马皆归你统调,城中防务尽由你督领。”
舜音目光悄悄扫上去,这不算重赏,不过是原样奉还,可能还是之前那么多官员在此商议出来的结果,但已够了。
穆长洲抱拳,语气平静:“谢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