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才明白为何来这里,见他站着往远处看,如在等待什么,跟着看出去。
在这废弃之地如同静止了一般等候了片刻,远处隐隐约约有了接近的马蹄声。
弓卫们都齐整无声地在后方几十步外护卫,闻声立即挽弓戒备,但见穆长洲在前面抬了下手,又纷纷放下了警戒。
先有两匹快马到了跟前,匆匆停住,马上的人齐齐向穆长洲无声抱拳。
后面又接连来了几阵快马蹄声,都是二人一起,陆陆续续,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先后来了十几人。
舜音一眼就看了出来,来的都是斥候。
按她之前所言,这些斥候都是二人一组,应是之前就交代好了,要在此时此地来会合报信,才会赶得如此准时。
所有斥候都下了马,无声垂首,立於穆长洲跟前。
斥候只对主将一人汇报,任何外人都不能得知消息,要等他发话才会开口,这是一贯的规矩。
穆长洲看一眼舜音,压着声说:“这是夫人,以后向我报时,见到夫人无须避讳。”
众人称是,才终於有人动了。也只有两人,这二人一组,是最后到的,其中一人上前报:“只探得廓州有将领去过河州,约十日前的事,有商旅途中遇到过他们兵马,其余皆不得知。”
另一人报:“廓州防范灵敏,也派出了各路斥候,稍有逗留就会被察觉,另有二人往河州去探,尚未来得及回报。”
舜音捏着手指暗忖:河廓二州越是灵敏,越是犯了忌讳,因为如此就等同昭告外人,州内藏有私密。她又算了算时日,除去这一路而来花在路上的时间,约十日前,那应当正是凉州忙於迎接诸位都督入总管府述职的时候。
穆长洲显然也想到了,转头朝她看来:“音娘如何说?”
舜音想封无疾既然来了信,说明在他盯着的一带有过迹象,开口说:“传讯给去河州的二人,让他们不必入河州,直往秦州方向一探,有消息立即回传。”
斥候们大概没想到她会下命令,都抬眼看向穆长洲。
穆长洲颔首:“散开休整,夜半时按夫人所言去办。”
众斥候立即抱拳,领命退散开去。
人都散远,穆长洲才示意弓卫近前,将马缰递过去,看一眼舜音,往前走。
舜音看见他眼神,松开马缰,跟过去。
穆长洲腰间仍配着横刀未解,左臂挽弓,肩后负箭,几步走入正中那间荒废的高舍。
舜音跟进去,先捂了下口鼻,里面大概是无人太久,灰尘很重,一片昏暗,只顶上几处漏洞,透入了月光,勉强能看清他走在前面的颀长身形。
穆长洲在屋中走动扫视过一遍,才朝外说:“进来。”
立即有弓卫进来,在倚墙处的空地上铺上毡布厚毯,又退了出去。
穆长洲此时才解下箭袋,脸转向舜音,一手握弓,在厚毯上点了点:“过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