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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迢今日也是绯袍齐整,得体庄重,近前便低声道:“夫人可还好?方才似见到令狐都督与军司不快。”

舜音看着他口型,诧异:“陆刺史看到了?”

陆迢道:“这里太远,实在听不见,只看到他站在军司跟前那架势不对。夫人有所不知,河西之地谁都知道他与军司不合,这一幕早也见多了。”

舜音心想那岂不是连穆长洲紧揽着她的模样也被看到了,不自在地晃了下眼,悄悄看陆迢,见他脸上根本没有揶揄之色,也许是没看到后面,才收了心:“陆刺史可知道他为何这般?”

陆迢摇头:“只知令狐氏也算河西豪族,本应与出身穆氏的军司亲近许多才是,毕竟武威郡公的穆氏一族就是凉州士族,会弄成这样实在古怪。只不过令狐氏如今没落了,大概也只剩令狐都督一人了。”他说着指一下远处,“说来张佐史的张氏也是,乃河西豪族,虽还算兴盛,却也大不如前了。”

舜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穆长洲去了亭台附近的树影中,身侧站着胡孛儿和张君奉,似乎话已快说完,胡孛儿脸上没那般激动了。

她特地看了眼张君奉,今日才知他是本地豪族出身,难怪与穆长洲走得近。

“虽说如此,军司倒是从来都不在意。”陆迢抚须,“久而久之,谁都知道令狐都督与他不合了。”

舜音想起上次在甘州时,令狐拓就明显对穆长洲不敬,众人都看见了,却无人多言,也许真是习惯了。穆长洲也确实一直都没什么表示,倒像是在刻意助长他的气焰。

“请军司先入座!”一名侍从忽在前方高声唱请。

穆长洲已朝这里看来。

舜音回神,知道不能再闲谈了,向陆迢行礼道谢,往他那里走。

穆长洲在前面等她,看了眼她身后的陆迢,没说什么,待她走近,才往席间走去。

舜音记得刘氏说过会宴要让他坐於首席,自然是先请他入座,缓步跟上。

余下众人都立在场中,大约都在看着他们。

到了案前,她如常走去左侧,刚要坐下,一下想起今日场合,还是该将左侧让给他。

还没动步,穆长洲已衣摆一掀,在她右侧坐下,手在身侧点了点。

舜音悄悄看一圈四周,在他左侧坐了下来。

“请诸位入席!”侍从又高唱。

顿时场中人影走动,众人各自落座。

舜音扫视四下坐席,忽而看向对面。

对面右侧为首的是个不认识的都督,看来年纪未至而立,细眉细眼,眼含精光。令狐拓坐在他旁边位置,三十几岁的年纪又身服软甲,比旁人看着要显眼许多。

刚入座,场中不时有交谈声,毕竟这也是个难得可以走动拉拢关系的场合。这二人都没携带家眷,身边都只是随行将领,偶尔也与前后旁人交谈几句。看来很正常,似乎令狐拓也只有对着穆长洲时才面色不善。

她扫了两眼,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