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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奉急道:“那就糟了,我们为将巡兵引去边境,绕了太远的路,又无斥候探过路线,只凭昨日查营那一方地域所知,恐怕要困在此处。”

胡孛儿压着嗓门啐了一声:“这狗贼藏得真深,夜晚也不点火照明,倒像真无兵马藏着似的!”

穆长洲一言不发,扯了缰绳往前。

二人只能跟上他。

马蹄一下踏入浓浆夜色,如同毫无前路……

舜音勒住缰绳,已回到来时的山脉脚下,一路未曾遇到巡兵,可说顺利,只是沿途记路观察,耗费了不少时间。

她下了马,往回走两步,抬头看看天上,天已黑下,今晚无星无月,四下昏暗非常。

两名弓卫分开,一名在后紧随护卫,另一人快步往来处去观望,无人说话,一片寂静。

舜音几乎一动不动地站着,时而看一眼来路,冲冲没有等到穆长洲的身影出现。

莫非被发现了?若是发现就打草惊蛇了,那之前的一切也就白费功夫了,别说拔了甘州这根刺,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但她又觉得不会,以穆长洲那样的心思,不可能没有后路。

又过去许久,隐约有人影过来了。舜音立即转头去看,发现回来的是去观望的弓卫。

“夫人。”弓卫近前低语,“山中道路难辨,没见军司身影。”

舜音朝山望去,远远的只觉那里面分外黑暗,想起之前他吸引人马往更深处去了,拧了眉,那里面本就路线复杂,现在恐怕连出来都成了难事。

“夫人,”另一名弓卫近前,“亥时将至,军司留话,若至亥时不见他回来,请夫人立即返回,将所得之事传入总管府,尽快处置。”

“……”舜音若非往右侧站着,就要怀疑听错,低声问,“这是他说的?”

“是。”

舜音抿唇,他便认定了她已探到了东西,加上今日山中所见,赶回去及时让总管府出面,那样即便他来不及出来,也能让安钦贵来不及应对,便能如愿处置甘州。

他的后路竟然就是自己。舜音紧紧捏住手指。

“夫人……”弓卫在等候命令。

舜音终於脚下走动一步,又想起他的话,今日山间的话,甚至是那日房中的话,都在心底一字一句数了一遍,手指几乎已捏得发疼,霍然转身,快步走去马旁,踩蹬而上:“上马随我走。”

弓卫立即上马,无声跟随。

舜音一扯缰绳,朝着来路策马回去……

穆长洲驰马出了一片杂林,停下,仔细听着四边动静。

夜已深了,山中防备严密,别说藏营,就连他们之前查过的营地都隐了灯火,仿佛一个兵马也不希望被外界知晓一般。

他靠着耳力辨别动静才来到此处,应当是往回的方向,但下方路径已愈发黑沉难辨,连马也无法识途。

“只怪此处复杂,记不住路线,帮不得军司。”张君奉在旁懊恼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