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意千宠 九月轻歌 4044 字 1个月前

第111章

柳之南走后,江宜室思前想后,心里始终不踏实,甚至有些火气。

阿浔去了涿郡,世涛又有公务在身——连个听她絮叨跟她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撑着腰,在室内踱步,从寝室走到西梢间,再走回来。

阿浔说怀着庭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月份大了多走动,生产时会少吃些苦头。

细细想来,她怀这一胎,最累的倒是阿浔,比她自己怀着庭旭的时候还劳心劳力。

眼下呢?

她既然知道了柳之南的行径不妥当,可能会成为阿浔的隐患,就不能坐视不理。

先前还要之南等阿浔回来说说此事……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怎么好意思这么说的?就不能有个嫂嫂的样子?

她在厅堂停下脚步,坐到三围罗汉床上,吩咐红蔻:「把白管事叫来。」

白管事和秦许一样,是叶世涛手下最得力的,前者负责保她太平,后者已去了裴府帮衬叶浔。

除了府中的事,她还没吩咐过白管事什么事。今日,开了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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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外院自然是拦不住柳之南的,谁还能真的把她拘在府中不成?只是依着孟宗扬的吩咐,收了马车轿子,给车夫轿夫放了假,别的不能管也管不了。

柳之南让内宅的管事现买了一辆滑盖马车,又雇了车夫,该去哪儿还是去哪儿。

管家就抓瞎了,忙往宫里给孟宗扬递话,顺便询问要不要让护卫悄悄尾随——在明面上保护夫人是不行的,已经有两拨人被夫人赶回府中了。

孟宗扬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夫人才真正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他索性道:「甭理她!让她折腾!」

柳之南该做什么做什么,去香露铺子、串门。家里那个烂摊子,她没急於收拾。横竖孟宗扬是不给她体面,回府时说不定就将她收进府的那些人全部打发出去了——既是这样,又何必急着调教。

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反倒没回过娘家——说不定江宜室已经命人传话给了祖母、母亲,说不定两个人正生着气等她回去训斥她呢。

还是免了吧。最不喜被人挑剔训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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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浔不在家中的几天,裴奕知道她目前最不放心的是江宜室,便让李海等人得空就去叶世涛府中看看,以防有什么事却后知后觉。

罗氏的动向他一早就清楚——对徐寄思那边的动静,他可说是比谁都了解。起先柳之南与罗氏来往,他即刻就知道了,也只是一笑了之。

他不愿意让叶浔得知外面太多的事,只是担心她多思多虑。至於柳之南这种亲戚与谁来往,并不重要——如叶浔一般手中有人又能加以利用的女子到底是不多,柳之南既然没有那份足以与男子相较的掀起风浪的能力,那么和谁走动其实都无所谓。

真要说有情绪,不过是有些不解,有些膈应——柳之南不给个解释就与徐寄思府中的人来往,将他和叶浔置於何地了?

听说江宜室命府中的人盯着柳之南的动静,他大抵能猜得出江宜室的心思,便想着第二日便过去打个招呼,让江宜室不必操心这些。

没想到,就在他翌日下衙去叶世涛府中之前,江宜室与柳之南生了嫌隙:

罗氏与柳之南已约定了去宅子赏梅的日子,在这之前,两人在东大街碰上了,便要相形去罗氏家中开的一个酒楼吃点东西说说话。

到了酒楼附近,白管事带人将柳之南拦下了。

柳之南不需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冷笑道:「你家太太要你这么做的?」

白管事笑着称是。

柳之南看看白管事及其身后身形矫健的十多个人,再看看自己这边几个跟车的,自知既骂不走白管事,又不能如愿去与罗氏叙谈,便命丫鬟传话给罗氏,随后对白管事道:「待我去见你家太太!」

白管事恭声笑答:「太太就在家中,小的护送您过去。」

柳之南见到江宜室,脸色发白,顾忌着江宜室身怀六甲的情形,尽量和气地道:「宜室姐,你不是与我说了,等浔表姐回来之后,我与她说说与罗氏来往的事情,今日却是怎么回事?你这是在唱哪一出?」

江宜室不想让她觉得太难堪,摆手遣了下人,笑着解释道:「上次你走之后,我仔细斟酌了,觉着也实在不需事事让阿浔费思量。这件事你做的到底是对是错,谁心里都有数。既然不对,你又唤世涛一声表哥、唤我一声姐姐,我便替你做主了——寻常人都随你,罗氏这一类人,你不能见。」她秀眉轻挑,「尤其今日,两个女人家,去酒楼那种地方做什么?你做事实在是欠考虑。便是有心与她说说话,将人请到你府中不行么?」

把人请到她府中?她府中不懂礼数的丫鬟越来越多,让外人见了不就成笑话了?再说这也不是问题的关键。柳之南面色微冷,语声亦是:「宜室姐,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做事兴许是欠考虑了,可你呢?这般行事未免太霸道了。表哥可知道?孟宗扬可默许了?」

「你表哥啊……」江宜室笑意更浓,「就别让他知道了吧?事关阿浔,便是与他有关。以往他不过是觉着你年少无知,知道了这些,便平白坏了你们表兄妹两个的情分。至於侯爷那边,他分明是不赞同你这些日子的行径,否则也不会委婉地要你留在家中了。是,男人都要面子,等他休沐回到府中,我到时候自会登门致歉。」

柳之南实在克制不住了,气道:「你在家安心养胎待产就是了,何苦巴巴的管我的事?难道我还会感激你不成?」之后冷笑出声,「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有这样行事的一日,以往倒是我低估了你!」

江宜室却是不恼,「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优柔寡断没个主意的人,可那还真是陈年老黄历了。你看不上我这几年的做派,我有自知之明。可到眼下,你对一些事肯定没有我看的明白。」

「你明白?」柳之南啼笑皆非的样子,「我也跟你说实话吧,要是换个人对我指手画脚,我都不会介意,只有你不行。你自己的日子刚刚过得明白一些,哪里就有干涉别人行径的资格了?」

「随你怎么说。」江宜室冷了脸,「今天我把话放这儿:日后你便是捅出天大的篓子,也与我无关,可只要是与你表哥与阿浔有关的事,我就不会坐视不理。」她的语气多了几分清冷,「以往是我糊涂,处处都要阿浔帮衬,可日后不同了,我要尽到自己长嫂的责任,好生照顾阿浔。你既能做得出不顾她处境的事,我便能拉下脸来给你难堪!」

柳之南抿了抿唇,刚要反驳,便听得红蔻在门外禀道:「太太,大姑爷过来了。」

裴奕来了。

柳之南深凝了江宜室一眼,转身时道:「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谁能给谁难堪!别让你那**人再跟着我!你可以干涉我的事情,却没必要让你的人变成讨人嫌的拦路狗!」语必转身,匆匆出门。

「这个混帐东西!」江宜室气得暗自咬牙,「怎么就这般糊涂起来?」抚着心口缓了片刻,才吩咐红蔻请裴奕进门。

柳之南离开时与裴奕遇到了,却没说话。前者正在气头上,后者已经懒得理她了。

裴奕见到江宜室,问起柳之南:「过来做什么?」

江宜室不由苦笑,将事情经过说了,到此刻也真是来了脾气,「我日后还就管定她了!她再没个样子,我便告知外祖父。」

裴奕失笑,垂眸思忖片刻,道:「你还是别管了,交给我吧。」本不欲掺合这种事的,却不想让江宜室因着一番好意劳心劳力。

「你公务繁忙,这又是女人家的事……」

「交给我吧。」裴奕重复了这一句,又提醒道,「有这份心就行了,日后再为阿浔做主也不冲,眼下还是不要劳心劳力。」

江宜室如何看不出,他是为了妻子才掺和这种事的,心头感动不已,也便压下先前对柳之南生出的火气,笑着点头,「好,我听你的便是。」又问,「阿浔快回来了吧?」

裴奕颔首一笑,「过两日就回来了。」又闲话几句,他起身回府。

母亲妻儿都不在,府里这几日便显得空落落的。

落单的滋味真不大好,他想,日后得避免这种情形。幸好皇上另交给了他一些事,要他带人做点儿私活儿,不必过长夜漫漫无限寂寥的光景。

柳阁老与柳夫人对柳之南身边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干涉的意思,甚至於,没有告诉三儿媳的打算。

真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太多实在是没必要。

像先前的柳之兰,嫁给成国公之后,也别扭了一阵子,做什么事都似在赌气。一是因为一腔柔情终落了空,二是不适应成婚后的光景。

现在看来,柳之南也要闹一阵子了。

柳夫人是过来人,大抵猜得出这些孩子的心思。突然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娘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便意味着从头开始,接受一个新妇要过的日子、要面对的环境。都会忐忑不安,有人会争强好胜,有人会畏手畏脚。自一开始就能从容面对游刃有余的女孩,几乎是不存在的。

柳之南本来就是让人觉得最不踏实的一个,所以,婚后的日子不闹腾一阵几乎是不可能的。

二老只是有些同情孟宗扬,更多的事担心。

柳夫人提起时道:「那孩子也不是好相与的,别生气之下闹出大动静来才好。」

「他要是想认真计较,早就跟我们说清原委求我们训诫之南了。」柳阁老对孟宗扬这方面的品行还是了解的,「便是再肆无忌惮,也知道娶妻成家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们再观望一阵子,实在不行,再出面规劝之南。」

柳阁老却笑着摇头,「不必。他们那一辈人的是非,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便是有心,又还能管多少年?总要有几个人站出来成为表率,日后方能齐心协力的度日。」

柳夫人就笑,「你倒是看得开。」

「那倒也不是,只是对他们放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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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南在家里生了一整日的气,转过天来,便是去罗氏别院做客的日子。

罗氏上午要处理内宅的事,又不是在府中待客,先前约定的时间便是下午。

她特地一早出门,在街上转了一阵子,见没人阻拦,知道江宜室的人没监视自己,心里这才好过了一点儿。回到府中,认真打扮了一番。

每一次相见,罗氏的口风便会松动一些。柳之南觉得再过一段日子,大概就能探听出徐寄思准备如何报复裴奕和叶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