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奕自心底漾出笑容,吻了吻她额头,催促道,「快去洗漱更衣,吃点儿东西。」
「嗯!」
申时,到了认亲的时辰。
叶浔身着正红色褙子,与裴奕一起进到花厅。
在场众人俱是眼前一亮,气氛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见过叶浔的人,总会腹诽要怎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她。
见过裴奕的人,总会怀疑他此生能不能娶到一个样貌与他匹配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处,平分秋色,映得满堂生辉,让人由衷地赞叹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有人先一步笑着赞许:「真正是佳偶天成啊。」
叶浔循声望去,惊觉说话的人竟是燕王妃。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作为裴家的亲眷出现在这儿。
燕王妃对叶浔眨一眨眼睛。
叶浔会心一笑。
别人随之回过神来,连声附和。
太夫人居中而坐,也是满脸的笑容。
叶浔随裴奕下跪敬茶,太夫人笑着受了,赏了叶浔一套珍珠头面,几样宝石首饰,诸如鸽子血、祖母绿,都是分外名贵的物件儿。
为叶浔引荐到场众人的是户部右侍郎周夫人,她也是两家的媒人。
叶浔着意记住的是裴**奶和裴三奶奶,前者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眼神透着精明干练;后者大概二十六七,看起来性情敦厚,言辞委婉。
另外就是裴奕四个表兄弟的家眷,叶浔一一见礼,比自己年长的,收红包送回礼,比自己辈分小的,年龄稍大的的就送文房四宝之类的风雅之物,年纪还小的就给个大红包。
燕王妃自是不需说了,身份高叶浔一等,赏了叶浔一个大大的红包,接了叶浔的见面礼。
众人说笑一阵子,转去用了晚膳,这仪式便正式结束了,人们相形告辞。
从头至尾,太夫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叶浔的做派、神色,见她一直大大方方的,笑容和煦,分明是将她的娘家人也视为至亲,又添了三分欢喜。
叶浔去给太夫人问安之后,回到正房,先趴在拔步床上歇了一阵子,才去沐yu更衣。她是自心底想与裴奕的亲人友善相处,但是说真的,大半天始终挂着笑,也实在是劳心劳力的事。
裴奕要应付今日前来的男宾,回来的便晚一些,沐浴更衣之后,叶浔已歇下了。
「这是什么毛病?谁准你睡外面了?」裴奕抱怨着,将她往床里侧推去。
叶浔失笑,「我得每日及时唤你起身啊。」
「哪儿用得着你,我就是那么没正形的人?」裴奕熄灭了床头小杌子上的宫灯,上了床。
叶浔笑道:「那也要服侍你更衣,陪你用早膳啊。」前世,这些是不曾做过的,今生,她觉得是分内事。
「我又不是几岁的孩子,哪里就用人帮着穿衣了?你每日陪我起早贪黑,岂不是早早就累垮了。」裴奕将她搂到怀里,「谁准你自作主张了?」
叶浔忍不住笑,「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不惯着你,要惯着谁?」他勾过她索吻,手自有主张地沿着她领口下滑,落到那一方起伏之处,时轻时重地揉按。
叶浔不自主地蜷缩起身形,虚虚地环住他。
比之昨夜,他更为迅速地褪去彼此束缚。
昨晚有喜烛光影映照入床榻之内,让她存着一份不自在。而今夜,室内全无光亮,黑暗让她放松许多。
心思从来相同:他想要的,他为之愉悦的,她都愿意给。但是,他总是不在她预料之中——
他的双唇、手掌恣意游转,惹得她百般羞赧,脸颊烧得厉害,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你!你真是的!」除此之外,也说不出更多了。
「让我看看你。」他不为所动。
「黑灯瞎火的,你看什么看?」她扭着身形,又掐了他一把,自知此刻定是满脸通红了。
他低低地笑起来,不再让她言语,捕获她双唇,手愈发地不安分起来。待她喘息不定时,沉身撞入。
叶浔吸了一口冷气,又恨恨地掐了他一把,连带地咬住他的舌尖。
还是有点儿疼。
无法轻易容纳他。
他会意,忙放缓了频率,百般安抚。
叶浔随之老实下来,阖了眼睑,让自己尽快适应他。
怀里的人顺从柔顺如水,也真似化成了一泓柔水,无处不在地绵密紧致的缠绕吸附着他的身体心魂。
让他爱不释手。
让他想要更多。
不自觉地,他蛮力冲撞着。
叶浔慌乱之下,抬手按住小fu,感觉他已顶撞至深处。可那感觉,又是她无从忽略的颤人心魂,「裴奕……」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阿浔,喜欢么?」他点了点她的唇。
「嗯……」她也说不清,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不知道。」
裴奕险些就笑起来,干脆封住她唇舌,不让她再无意地惹自己笑。
似是无从休止的热切的需索,似是永不会休止的灼热亲吻,他的气息、他的需索宛若**一般将她困住。
她也不想挣脱。
她喉间声声申荶被仅存的意识压制,化作急促的喘息,身形紧紧缠绕住他。
情潮褪去,他不肯退离,反复的吻着她。
这怀里的人的美好,足以索他性命。
不消多久,他复又情动。
梅开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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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去往叶府的马车上,叶浔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着。事实上,她从一早醒来就有些别扭。
不为别的,只为昨夜太亲昵了,那地步超出了她所知的夫妻范畴。不是不接受这样的状态,而是从未经历过,不知如何面对他,因此有了诸多的不自在。
他一定不知道,在有些方面,她笨拙的程度是惊人的。
裴奕笑微微地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手轻弹她额头,「你这是唱哪出呢?昨日没发的火气,今日到了脑门儿上?」
「才不是呢。」叶浔睨了他一眼,除了这一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是怎么了?瞧你这一副别扭的样子。」裴奕展臂环住她,吻了吻她面颊,「有什么不合意的,你只管说。」
「哪有。」叶浔连忙摇头。遇到这样事事如意的情形,她的缺点显露无遗,不知如何回馈除了亲人之外的人给予的关爱、需求。
裴奕自然是不能被这一句打发掉的,「那你这是别扭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说不出,叶浔索性耍赖,「就是乏得厉害,没精神。」
裴奕才不信,「你不说实话,信不信我让马车绕京城转一圈再去叶府?」
信,当然信。叶浔却是没好气,「你这个人啊,总是欺负人。」
裴奕只觉得冤枉,「除了你,我还欺负过谁?」
叶浔却是展颜一笑,「那就是承认欺负我了?」
「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裴奕刮了刮她鼻尖,「我怎么欺负你了?」
「……」叶浔嘟了嘟嘴,「才不与你争辩呢,你学富五车,哪儿是我辩得过的。」
裴奕哈哈的笑,继而搂紧了她,「甭跟我绕圈子,说说吧,为什么一副别扭的样子?」
「……」叶浔沉默片刻,才抬眼对上他视线,「我这十几年,有大半的日子都不顺心,眼下这两日,娘和你对我这么好,我反倒不知所措了……」她眼中现出迷惘,「我们的日子,会一直这样么?」
裴奕安抚地吻了吻她面颊,「废话,自然会一直这样,最起码,娘和我都会对你好。这一点你不需担心。」
「我也不是担心这个……」叶浔懊恼地蹙了蹙眉,「可能是才缓过神来吧?不免胡思乱想的。」
惹得裴奕又是一阵笑,无奈地抚了抚她的面颊。
到了叶府垂花门外,裴奕先一步下车,亲自扶叶浔下了脚凳落地,随即同步行至垂花门的石阶上。
走了没几步,叶浔便觉得似有人在暗中窥望,往向裴奕,见他也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便有人从岔路上款步走出,曲膝行礼。
是叶浣。
叶浔心头苦笑。到底叶浣也是叶家人,这么早就被解除了禁足。叶家的人,哪一个都没她那份冷硬的心肠,这么早就将叶浣放出来见人了。
再看叶浣含羞带俏的眉宇,叶浔不由抿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