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皇后难为 苏小凉 2219 字 1个月前

家家户户都备起了暖盆,买不起炭的,在灶头里捂了前夜烧的柴火,也能用上热气腾腾的水。

接连几天的风刮下来后,这天儿隐隐有了要结冰的迹象,很快,白侯府那儿,这丧事已经操办到第五日,就要发丧。

即便是上半年时白侯爷赶上那样的事,在阜阳城中,根基未倒,白家依然是有本事的,五天中前来吊唁的人有许多,朝中相熟的不去说了,不熟的,按着礼节也过来看了看。

第五日时人少了些,大清早的,如今又是这般的天,白侯府外白绫垂挂,更显清冷。一辆马车从百丈街那儿过来,瞧着并不起眼,就是两边护着的侍卫引起了些注意,还在猜测这是谁家的马车,这辆马车绕过弯后,到了白侯府的侧门。

两个宫人先行下了马车,紧接着扶了个带着遮帽的女子,边上这些侍卫围着,瞧不清下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很快由这些人拥着进了侯府,一刻钟后,白侯爷将灵堂外侍奉的人遣散了些,走廊那儿,夏堇搀着白玉滢,朝灵堂走来。

这与宫妃省亲不同,不可能大张旗鼓,白玉滢入府也低调,更别说让人参拜了,她在府里最多一个时辰就得回宫。

朝灵堂走去时,白玉滢的脚步是越来越沉。

这几日她都是强撑着让自己好起来的,能下床了,能走路了,尽管夜里还是睡不安稳,但她至少是能够出宫回侯府来见母亲最后一面。

走到灵堂前时,要跨过门槛,夏堇低声提醒了句,白玉滢抬脚走进去,拿下戴在头上的遮帽,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棺木上大大的「奠」字,随之耳畔便传来了哭腔,是白侯夫人身边侍奉的王妈妈。

「娘娘,夫人昏迷的那几日喊的都是您的名字,就是想见您一面,可……」王妈妈捏着帕子泣不成声,再不能往下说。

两年前白玉滢入宫时王妈妈还不是这体态,如今消瘦成这般,想想也知道是这一个月里折腾的,白玉滢红着眼眶,视线从王妈妈身上转到那边的棺木,双脚犹如被灌了铅,难以挪动:「打开棺木。」

站在门口的白侯爷扬手:「让她看看。」

守在里面的人挪开了棺盖,沉重的声音响起过后,白玉滢走过去,在看到躺在里面的人之后,身子一个踉跄,双手扶着棺身,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白侯夫人喜欢吃些荤食,身材丰腴,气色不错,以前瞧着都是比原来年纪要轻上许多,可现在,瘦削成这般的人,像是一月间苍老了二十,就是已经过世,这神态也不安稳,死前该是多么的痛苦。

王妈妈在一旁哭道:「可怜夫人,那几日昏昏沉沉,连东西都吃不下了,还一直吐,肚子里都没什么可吐的了,她还咳血,太医开下的药一口都喝不下去,到去了前,她还念叨您和大少爷。」

夏堇想劝着王妈妈莫要再说了,娘娘这几日已经够伤怀的了,再听夫人病时的模样,回去之后又该生病。

但王妈妈也是在替夫人伤心,后头那些日子夫人昏昏沉沉的,说的那些话只要一想起来就得跟着落泪,哪能放得下去。

白玉滢看着棺木中的人,悲痛的喊了声:「娘!」整个人瘫软下来,倒在了夏堇的怀里,几乎是要晕过去。

夏堇赶忙和王妈妈一起将她扶出灵堂到一旁厢房内休息,白玉滢靠在那儿,满是悲痛。

白玉滢身旁令有宫人跟着,所以也不能和白侯爷说什么额外的体己话,白侯爷进来安抚了她几句后,外面有人客到来,白侯爷出去了。

夏堇端了茶过来,给白玉滢抚背顺气,也担心娘娘会再度晕过去,劝着她不要伤心。

白玉滢扬手:「扶我去东院。」

夏堇劝不住,只得扶着她往内院走去。

东院是白侯夫人所住的院子,白玉滢不为别的,就只想进去看看,感受一下母亲在时感觉,到了主屋门口后,白玉滢与那两个跟着的宫人道:「嬷嬷,我想一个人进去待会儿,不会很久。」

宫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开口:「时辰不早,还请贵妃娘娘快一些。」

「多谢。」白玉滢福了福身,连夏堇都留在外面了,推开门走进去,清扫干净的屋内,还有一股药味残留。

白玉滢独住小院之前就是养在这里的,外屋左边是白侯夫人住的,她养在右边的里屋。

如今那边已经改成了给两个小侄子住的地方。

白玉滢往左边的里屋走去,掀开垂帘,里面的药味更重一些,没来得及置换的香炉摆在中间,几天没有点,和这屋子一样的冷。

白玉滢扶着坐塌坐下来,缓缓摸了摸上面的锦绣垫褥,若是在以往,这时节应该换上更厚的了,母亲对这些讲究的很,从不会忘记,但病的那一个月里,她没了这些心思。

抬起头望向床帏,白玉滢还是难以相信母亲就这么走了。

正当她望的出神时,床的另一头靠着柜子那一侧,忽然传来了响动,跟着那垂着的床帏也动了下,白玉滢怔怔看着,待看清从那后面走出来的人时,呼吸一紧。

「大哥。」

从床帏后面走出来的人,正是应该在北岭的白显诚,一身麻衣,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沧桑憔悴。

白玉滢蓦地起身,扶着坐塌边上的扶栏,整个人都在颤抖,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偷偷逃回来的:「父亲不知道你回来,是不是。」

白显诚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阴霾道:「玉滢,这些都是白显瑜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