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滢听言,眉头微皱:「他始终是白家人。」
「他要真当自己是白家人,当初发现围场的事时就该制止我,而不是先去父亲那边邀功谋划。」白显诚冷冷哼道,「你别忘了,王姨娘死的时候,他已经六岁了。」
提到那些过去的事,兄妹俩齐齐陷入了安静,过了些许时候,白玉滢平淡着开口:「你从哪里来的,先暂且去躲会儿,入夜天黑无人时再离开,别叫人发现了。」
…………
白显诚从西殿出来后去了管房,一路无人发现。
当然,他想的无人发现也不过是自认为,打从他进山庄开始,纪凛这边就知道了。
主殿内批完奏折时天色已经微暗,李福见皇上停下来,赶忙端了茶,说道:「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纪凛摆了摆手,李福朝门口示意,没多久人就带进来了,到前头跪下,将白家大少爷偷偷进山庄之后的事说了遍:「皇上,如今人在管房里呆着。」
「看紧了,别让他混出去。」得知他去了一趟西殿,纪凛也没多大的反应,淡淡吩咐将人留在管房内。
宫人应了下来,由李福公公送了出去,到门外时那人才敢问:「李公公,皇上说不能让人给混出去,可他要是强行走…」
「寻个错关起来不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动粗,他也不敢道出自己是谁。」
李福说完,这宫人意会过来,笑着点点头,走了。
李福目送了一阵,正要回头进殿去侍奉,那边拐弯后,走过来了两个人,手上还端着盘子,盘子上是药瓮。
李福带着他们到了隔壁,将药倒出了一些,银针试过后又喂了兔子喂了人,一刻钟后,才将药倒到碗里,端到殿上去。
「皇上,这是太后娘娘那儿命人煮的,蒋太医开的方子,给您补身子用的。」
纪凛闻到那浓重的药味,再看这一碗黑不见底的药,微不可见皱了下眉。
李福瞧出来,皇上这是不乐意喝了,之前手臂受伤的药喝了一阵子,这才刚好没多久,太后娘娘那儿空了心思就要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补补,这才第三天呢。
见皇上冲冲未动,李福在旁劝道:「皇上您喝一些,余下的奴才去处置了。」半点不动,怕是明日蒋太医来把脉时发现端倪。
说是补药,委实有些苦,纪凛倒不是喝不得这些,而是母后那些名目,这会儿怕只是个开始。
想了会儿后,纪凛还是端起了碗,喝了几口后继续看余下的奏折。
李福麻利的将药碗端了下去处置了干净。
这时,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有余,奏折批阅的差不多了,纪凛放下这些让李福去一趟膳食房,出了门朝东殿走去时。
迎面一阵风过来,渐觉得不对劲。
先是这阵风让他觉得热,再是人有些躁,彷佛是提着什么,浑身的血都开始烧起来。
意识却无比清醒,视线却有些糊。
拐弯处来了个掌灯的宫人,到了他跟前恭敬道:「皇上,奴才领您过去。」
纪凛跟着他朝前走了几步后就停住了,这儿正是东西殿的分叉口,那宫人走的却是西殿的位置,还恭敬笑迎:「皇上,您这边请。」
纪凛转个身就朝着他反方向的位置走了过去。
这宫人是没反应过来,怎么不顺着他走,未等他开口拦皇上,走了几步的纪凛先行开了口:「来人,将此人拿下。」
宫人脸上就写了「怎么会这样」,被人拖下去后,没等喊一句就被堵住了嘴,纪凛脸色微霾,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本事。
再往前几步就是东殿,那不算熟悉,但很清楚的感觉还在接连上涌,他心中有冲疑,脚步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很快的,东殿到了。
再走一段路就看到了那扇亮着灯的窗,窗边还倚着他心心念念着的人,未等站下看,在院子内值守的宫女发现了皇上,忙回去禀报,一会儿等功夫,沈嫣从门口走了出来。
沈嫣走下台阶到皇上面前,见他脸红的有些异常,抬手轻轻抚了下,闻着也没酒味,便担心起他的身体来:「皇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纪凛才压下去的情绪当即就翻上来了,招什么太医,他不舍得离开。
於是他低下头,脸颊触碰着她的掌心,望着她轻声道:「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