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余氏拉住她的手后开始说道:「别的事都不说,当务之急你得赶紧为皇上生下嫡长子,这样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你在这宫中都能站稳脚。」
沈嫣叹了声,缩了下手,没挣开:「娘,这得看缘分。」
「什么看缘分,要是让华阳宫那儿抢了先,这些心思可就都白费了。」余氏恨不得拎起耳朵给她说道,「你是皇后,这第一个孩子怎么都得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沈嫣无奈:「娘,我记住了。」
「这回我给你带了几张方子。」
沈嫣没作声,神情有些不情愿。
余氏瞪她:「那是从罗大夫那儿给你开来的,你得喝完,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偷偷倒掉,可饶不了你。」
余氏平日里为人和善好说话,一旦强势起来,连侯爷都要让着她,沈嫣自然不例外,只能挽住她胳膊说好话:「您放心,我不会偷偷倒掉的。」
余氏缓和了神情,摸了摸她的脸,说的真切:「娘没别的指望,就希望你们几个安安稳稳的,宫中不比外面,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贵为皇后,看着的你的人更多,所以这事儿啊,刻不容缓,你也别使小性子,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你总归是皇后娘娘,要不然,娘心里记挂着,日日都睡不安稳。」
这打一下揉一下的路数沈嫣太熟悉了,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好说歹说将她给劝安心了,送走之后,沈嫣坐在那儿长长舒了一口气。
木槿将茶换上,请示道:「娘娘,大夫人送来的方子,可是要抓?」
「抓吧,要不然她就会每天都入宫来,监督我喝了药再走。」
沈嫣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无比的可怜,木槿听着却笑了:「抓完药后,奴婢就将药煎了,娘娘您看如何?」
沈嫣嗯了声,抬起头看向门外,神情恍惚了会儿,半响道:「红莺,你去一趟何家看看何家大小姐。」
红莺领命:「娘娘可有话要奴婢传的?」
「就看看她,不必多说什么。」沈嫣想了会儿,「她若身子骨利爽,抽空来宫里看看我,我很想她。」
「是。」
红莺出去后,木槿让玳儿拿着药方去太医院那儿抓药,进屋时见娘娘靠在锦枕上眯着眼,走到她身后,替她轻轻按了会儿太阳穴:「娘娘是在担心何家大小姐?」
「何大学士府落败,再也没了昔日的荣华,余留下何家老夫人和瑞珠,这一干女眷,唯一有希望的男儿也才三岁。」一年前三皇子和四皇子谋反,何大学士遭受牵连,要说他冤其实不然,官场上的事尤其是牵扯到皇位之争,就算最初非本意,沾上了又岂能轻易洗得清。
事后他以死铭志,以极为惨烈的方式一头撞死在宫门口,儿子和儿媳妇在家自尽。
三个人用这种方式,保下了何家余下的人,免於这些女眷和唯一的儿子被驱逐出阜阳,过那颠沛流离的生活。
木槿唏嘘不已:「可怜何家大小姐,与二少爷的亲事是从小定下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何家这般,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你说的没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嫣睁开眼,看着屋梁上刻着的画,「祖父和何大学士认识多年,何家出事之后他都不能出面为何大学士求情,二婶心中有顾虑也属正常,瑞珠帮不了二哥,甚至因为何大学士的事,今后还可能连累二哥。」
沈嫣不能说二婶错,却看不上她去何家逼迫瑞珠她们主动来退亲这个行为,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可以,觉得瑞珠现在配不上二哥也罢,可这好处都要占尽,还不肯主动退亲,非要将这好名声也拿回来,装成个好人,昔日那点对瑞珠的满意和疼惜,怕是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二少爷的婚事已经另定。」木槿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心里想的是,二少爷和何大小姐那情分,不知会难受成什么样子。
「我希望她愿意入宫来见我一面。」沈家现在的立场已经摆的足够明确,她不能给祖父和父亲他们添麻烦,也不能让皇上为难,但只要瑞珠愿意来见她,她就有办法。
木槿轻柔的替她按着穴位:「等红莺回来给您传讯,眼下娘娘您也别多想,劳心伤神。」
沈嫣闭上眼,这一睡,到了下午。
……
原本想着母亲一两月才入宫一趟,离开后,说的那些事儿算是过去了,可到了下午去延寿宫请安,沈嫣又碰上太后娘娘关切。
太后说话的方式委婉很多,拉着她的手,柔柔关切:「近日身体可有不适,还是让太医来瞧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