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连声辩解道:“可是、可是您说过了,不必拦着那些前来投奔的百姓啊。我们瞧那几人,分明是一路行乞过来的。年纪又正当青壮,若能征为士兵,也就不白吃咱们的粮食了。眼瞧着就要动手了,这不是……人越多越好吗?这些人只要给一口吃的,哪管皇帝是谁啊?”
“行乞?”甘叔都气笑了,“他们是宋尹的座上宾!我们绑走帝姬的前两日,宋尹刚带着他们见过了辛敖!”
“就这样几个人,是座上宾?”手下也傻了眼。
那几人灰头土脸的,还没了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了谁的头发,便等同於在羞辱对方。而且是相当严重的羞辱。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瞧也不像是座上宾啊?
“你们懂什么?他们踏进了咱们的城门,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意味着辛敖已经盯上我们了,要不了两日,辛敖的大军就会杀过来。”甘叔恼怒道,“楚侯、纪侯不是得了无极门相助吗?怎么没能弄死辛敖!”
甘叔越是恼怒,心下就越是恐惧。
也不怪甘叔胆小。
这会儿底下的人听见这段话,都忍不住开始发抖了。
辛敖做皇帝未必做得好,但做将军确是万里难挑一的存在。
他反叛那一年,前朝皇帝怕得无法入睡。
之后辛敖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把恐怖的阴影笼罩在了每一个官员的头上。
这些年里,甘叔等人很少和朝中正面交锋。
如今突然一说,辛敖恐怕要亲自带兵攻来,大家心头的阴影一下便又被唤了起来。
“那、那怎么办?”底下人颤声道。
“去找啊!把人找到!他们极有可能只是进来探路的先锋,是为确认我们有多少士兵,又有多少粮草,城中道路如何……”甘叔紧紧攥起拳头,冷冷道。
“是、是!”
甘叔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底,又觉得他们这样害怕,实在太丢脸了。
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辛敖未必还有当年的勇猛。
“怕什么?我们还有陛下啊。”甘叔意味深长地道。
底下人讷讷应声,心里的恐惧也得到了短暂的抚平。
不过这短暂也着实太短暂了些。
他们将城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那些秃子。这时候他们便有些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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