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反应灵敏,在身体即将落地的一刹那在半空中翻转了一下,才勉强使自己落地的姿态没有太过难看。
看岑栩趔趔趄趄地站直了身子,邵珩也有些愣住。她方才用了很大的力气吗?好像也没有吧。就她那个小身板儿,怎么也能将他踹下去?
「你……你不会故意讹我的吧?」她坐起来,拿被子将自己紧紧护住,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夜色下的一团黑影。
岑栩原本还有些懵,被她这么无辜的语气问得登时哭笑不得。合着她还以为他是故意掉下来讹诈她的?
不过也是,这黑灯瞎火的,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方才躺着的地方有多大?
他好笑地上前几步,在床沿坐下来,双手支撑床板,上半身一点点逼近她:「你说朕讹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的脸凑的很近,又因为俯趴着身子,便刚好矮了邵珩一头。此刻他的脸,就那么好巧不巧悬在她的胸口。英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衣领,隐隐约约似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儿香。
夜里睡觉,邵珩只着了一件中衣,薄薄的一层。如今胸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略显粗沉的喘息,只觉得心口的地方一阵温热,下意识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气的脸红:「无赖!色胚!流氓!」
她的声音叫的颇大,岑栩耳朵动了动,纵身跃至了房梁之上。
邵珩还有些惊魂未定,在被子里拿手狠狠蹭了蹭被他鼻息打到的地方,这个无赖,大半夜跑来占她便宜,简直可恶!
门外渐渐有了光亮和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内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提着宫灯的朱雀。
她先将内室案几上的烛火点燃,雀跃的烛光瞬时将屋子给照亮了。
「郡主怎么了?」朱雀走上前来,为邵珩斟了杯温热的茶水。
邵珩从方才的气愤中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看四周,却不见了岑栩的影子。她眉头略微蹙了蹙,人呢?
朱雀看她四下张望,也面带困惑地环顾四周:「郡主……在找什么?」
邵珩碰着温热的杯盏抿了一口:「没什么,可能是刚来这碧霄阁不太习惯,所以睡得不太踏实。」
朱雀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搁在桌上,上前帮她掖了掖被子,想了想建议道:「郡主若是做噩梦了,不如奴婢在此守着,哪儿也不去,郡主只管安心睡下。」
邵珩赶紧摇头:「那怎么行,明天我跟着金嬷嬷处理六宫诸事,还需要你们几个打下手呢,放心吧,我没事,你赶快去睡觉,刚好我也困了,想必一会儿便能睡着。」
她说着故意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朱雀见此倒也没再坚持,只道:「既然如此,那郡主便好生歇息,奴婢把灯给您留着,屋里有些光亮,想必郡主睡得会安心些。」
对此邵珩倒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赶快去睡吧。」
朱雀应了声,扶她重新躺下来,这才关了房门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不见,邵珩这才又坐起身来,继续四下找着,却没敢大声说过,只轻声问着:「你在哪儿?走了吗?」
岑栩纵身一跃,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稳稳立在她的床边,看她小鸟依人地将自己缩在被子里,见他出来下意识往床里侧挪了挪,眉宇间带着笑意:「朕活了二十年,能这么把朕从榻上踹下去的,你浔阳郡主可是第一个。」
邵珩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闪闪发着光亮:「我真的没有很用力啊。」
看她又往里侧挪了挪,外面的空地明显大了,岑栩无赖地重新上了榻,双手相叠置於头下,平躺在那儿:「但事实摆在那儿,郡主找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抵赖。你这是对天子的大不敬,不知该如何赔罪呢?」
邵珩:「……」看吧,她就知道,他定然是来讹诈她的。
下意识地,她双手环胸将自己紧紧护住,活像只被饿狼盯上的小白兔。
岑栩看她可怜巴巴,一双杏眼水蒙蒙地凝视着自己,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她给看化了。
这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一时间倒真让他产生了自己在欺负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