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亲戚

淳朴的乡村，少了繁华都市的那份喧嚣，多了份安逸祥和的宁静，没有工作时的那份紧凑感，简晴回到家的第二个早上，是睡到了自然醒，长年在外，每次回家，简晴都会觉得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是种让人身心愉悦的享受。

梳洗完毕到了楼下，家里其他人已经一早就忙活开了，简妈妈看到女儿下楼，便让她去吃早餐，怕冲了粥就冷掉了。

简晴端起碗粥，喝了几口，发现家里没有爸爸弟弟的身影，便问简妈妈，「小烨和爸爸呢？」

简妈妈拿着个塑料盆子，边往外走边说道：「在外面杀鹅呢。」

简晴老家是属於沿海一带，过年的习俗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每家每户都要杀大鹅拜神，将肉质丰厚的大鹅整只放进开水里，再放上品种繁杂的各种香料，煮上几个小时后，一只浓香四溢的卤鹅便出炉了。

简晴小时候特爱吃这个，可大家生活水平都不好，想吃卤鹅肉，一般都要等到过大年才能吃到，而且一只鹅，妈妈还舍不得让全家人两三餐把它吃完，而是要分好多天把它吃完。

有时候碰到过年正好是大晴天，艳阳高照的，没有经过冷藏的鹅肉很容易就变质，简妈妈便就鹅肉切碎，放点酱油香葱炒一炒，大家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听到爸爸弟弟正在杀鹅，简晴囫囵吞枣地将一碗粥喝完，便兴冲冲地跑出去帮忙。这几天天气比较暖和，今天更是难得地一早就是大太阳，简晴看到家里其他人围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旁边地上正堆着一堆从鹅身上拔下来的大羽毛，而那只被扒了毛的大鹅，则光溜溜地躺在塑料盆里，大家正在挑掉细小的绒毛。

搬来个小凳子，简晴也往他们中间挤进去，简爸爸看到女儿兴致高昂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水太冰了，别冻着手，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简晴厥着嘴说道：「劳动最光荣，我可不想偷懒，不过看在我这么勤快帮忙的份上，两只鹅掌可是我的哦！」

简烨看到姐姐这般说，也连忙附和道：「那我要两只翅膀。」

简妈妈听到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地瓜分起这只大鹅，连声喝道：「去去去，两个小毛孩，这鹅还要先拜神呢，乱说什么呢。」

简晴抿着嘴轻笑，弟弟还在那咕哝着：「拜了神还不是照样被我们吃掉。」

简妈妈一急，抬手就在简烨头顶拍了一下，「叫你还乱说。」

简烨鬼叫了一声：「哎呀，老妈，你知道我读书的成绩为什么没老姐好吗？那是因为你老这样打，把我打笨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把大鹅处理好了，简妈妈顺便把准备中午吃的菜也拿出来摘，简晴勤快地动手帮忙，和方谦同居那么久，这样的家务活对简晴来说，早已是得心应手。

「你还记得妙玉吗？」洗菜的时候，简妈妈突然这样问她。

简晴扬了扬眉，笑道：「怎么会不记得，小学的同班同学呢。」

因为两家人的长辈牵来扯去多少有点亲戚关系，於是两个小孩在童年时，也培养起不浅的友谊，后来简晴去了S市读书，刚开始几年，还是有书信联系的，只是再后来，两人各自的交友圈变广了，交情也是就慢慢淡了下来，听说妙玉结婚了，可惜这几年回家过年，始终没碰到过她。

「她今年有回来吗？」

简妈妈摘了把菜，点点头说道：「早上遇到你刘婶子，她说妙玉下午要和她老公孩子过来，住上两天，大年三十那天就走。」

「都有孩子了呀。」简晴感慨地说道。

「是啊，听说她老公现在职位不错，在省城供了套房子，还买了车，这次回来，就是自己开车回来的。」简妈妈说着别人家的女儿时，语气里少不了带了几分羡慕，「你刘婶也真有福气，妙玉去年接她去帮忙带小孩，这一住就是一整年，后来你刘婶回来，整个人都珠光宝气的。」

简晴抿了抿唇，带着些许歉意，低低地说了句，「妈，如果你在城里住得惯，以后我都接你和爸到城里去住。」

「不用不用，我和你爸农活做习惯了，一天不让我们干点活就受不了，肯定是过不惯城里的生活，再说家里也建了新房子，这么舒坦的日子，我们早就满足了，你每个月寄那么多钱回家，亲戚邻居都羡慕死了，哪里还有烦恼什么呢。」

简妈妈虽然这么说，可简晴心里还是有了接他们出去住住的打算。

简晴下午跟母亲说要找个时间去见见妙玉，没想到晚上刘婶便带着妙玉一家人到简家串门来了。

印象中的妙玉，还是那个喜欢扎两个小辫子，再打上两个蝴蝶结的小女孩，这次见到她，却是完全颠覆了简晴的印象，或许是嫁了人当了妈妈的缘故，简晴总觉得妙玉的言谈举止中，更多的是世俗的客套，和成熟女人固有的精明。

记得当年妙玉在写给她的信中，向她诉说了她喜欢上一个男孩子的心情，那种单纯青涩的感情，在如今的妙玉身上，再也找不出半分来。

也许大家都一样吧，随着年龄的成长，岁月的浸染，还有谁能保持着孩提时的那份天真呢？想必自己在妙玉眼中，也变得跟个陌生人一般吧。

「听简婶说小晴当上科长了啊。」妙玉从一坐下来，便妙语连珠地说个不停，先是回忆以往，慢慢提及现况，大家的话题，始终是由她来带动着。

「只是个小职位。」简晴谦虚地回应着。

「从小就知道小晴聪明，在我的所有女同学里面，就属小晴有出息了，不像我，早早就嫁了人，过着相夫教子的主妇生活。」妙玉半笑半怨地看了老公一眼，可眼里却写满了幸福。

简妈妈听着她的话，也笑着说道，「妙玉比我家小晴有福气多了，女人本来就该呆在家里做个贤妻良母，只有劳碌命的人才要工作养活自己。」

对於妈妈老传统的观念，简晴也没有反驳，只是侧耳听着，一边笑着逗妙玉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