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听这话,看着那计划表,心头难免有些沉重。
按照历史进程算的话,哈迈应该很快就能得到航海日记,注意到泰兴号的信息,从而开始对泰兴号进行打捞。
哈迈打捞的时间,应该是明年的九月份左右。
这样的话,那就是说,他们如今的计划时间只比哈迈早两个月。
这个时间其实已经很仓促了,毕竟挖掘泰兴号是一个大工程,万一有什么耽误,或者走漏了风声,那就麻烦了。
毕竟哈迈是专业的海底挖掘公司,公司的设备、技术和员工全都是世界第一流的,他们又有多次挖掘的经验。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风险,那就是如今的事件进程未必和上辈子一样,幸运的话会推后,但是不幸运的话会提前,一旦哈迈提前,那他们在泰兴号上的功夫真是白费了。
严所长见初挽不说话,她自然明白初挽的意思。
她便看向一旁挂着的南海水域地图。
那是她特意让人放大了的地图,很大一张就那么挂在墙上,每每工作疲惫时,或者遇到难事时,她就抬头看一眼,看到现在,她几乎对南海的每一块水域每一个岛屿都了如指掌了。
她看着那地图,沉默了好久,终於叹道:“小初,自从你送过来东印度公司的航海日志,我每天做梦都在想着泰兴号,想着挖掘这艘船,这就是我们的先人送给我们的时空胶囊,是我们的无价之宝,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泰兴号这种级别的水下沉船挖掘,是对我们综合实力的考核,没到那个水平,一群人把船开过去,烧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到时候票子哗啦啦地往水里扔,却没干成事,不光是白花钱的问题,我们水下考古事业能不能顺利走下去,都是问题啊。”
初挽听这话,看向严教授,却见她头发灰白,神情凝重。
她看着这样的严所长,发现她只用一个最简单的黑色卡子别住头发,身上穿的是一件半旧卡其布棉衣,这样的装扮,走在四九城大街上,肯定算是老土的了。
一时突然记起,去年时候见到严所长,好像她比现在看着年轻一些?白头发也更少一些?
这种细节,她不太记得了,毕竟当时也没怎么关注这些。
时间太匆忙,眨眼间就过去了,操心劳力的人眼看着要老了,但是事情却未必有很大的进展。
也不能怪谁,怪只怪中国水下考古起步太晚,综合科技水平也有限,没什么底层支撑,孤掌难鸣。
更不要说缺钱缺人,欲速则不达,确实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问题的。
事实上,那个辛苦做事的人,她已经竭尽所能了。
她轻叹了声,安慰道:“严所长,我说这话,其实只是心急,我不懂事情该怎么办,更不懂专业,说的也是外行话。你是专业人士,该怎么做还是你们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