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嫋嫋,茶房中很安静,初挽看进刀鹤兮深幽的眸子中。
初挽自是带着探究,但是那双眼睛中,看到底,却并不见什么情绪反馈,只有一片荒芜。
她便端起一杯茶来,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之后才仿佛很不经意地道:“刀先生对这些高仿瓷的过往,看来如数家珍。”
刀鹤兮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道:“我确实有兴趣,便了解了下这段历史。”
他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民国高仿瓷的辉煌,并不是那么容易重现的,也不是收购一家昔日窑房便能轻易做到的。”
初挽笑叹:“刀先生对这段资料的搜集看来是用了心思——”
这件事,越发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上辈子,她对刀鹤兮开始时候非常提防,加上刀鹤兮性格怪异,其实两个人真正能坐下来和平相处,坐下来聊聊天,那都是认识十年八年时候了。
不过那时候,大家年纪大一些,做事也都越发老道起来,谁也不会轻易开口碰触彼此的界限,当然不会随便谈起一些过往。
这辈子,她仗着对刀鹤兮还算有些了解,或者说,仗着后来刀鹤兮也曾教过她赌石,陪着她逛夜摊的那点交情,做事比上辈子要放得开,也更豁得出去。
或者心里多少有些底气,知道他看似冷淡古怪,其实本质上人还不错。
没曾想,也就这么无意中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
比如,他对民国高仿瓷的这些了解,更加印证了,那个一手把他教出来的长辈,必然是出自琉璃厂。
要知道他所说的这三件事,都是当时琉璃厂内部的不宣之秘,没有人会整理成册,更没有人去点透,绝对不是他想知道就轻松能知道的。
只能说他够聪明,但他却未必足够了解昔年的琉璃厂。
她这么看着眼前的刀鹤兮,终於慢条斯理地道:“不过刀先生,只知其一,怕是不知其二。”
刀鹤兮微掀起眼,没什么表情。
初挽笑着道:“当年,刘勉之为了高仿瓷器,请的可不是什么琉璃厂大行家,而是一位后挂彩大师。”
刀鹤兮:“哦,是谁?”
初挽:“我家中长辈的亲传弟子,后挂彩艺人王永清。”
刀鹤兮眸光缓缓地落在初挽脸上:“所以?”
初挽便从旁边的书包中拎出来两件瓷器,都是用棉布细细包裹的,她打开第一件,给刀鹤兮看。
刀鹤兮拿过来,仔细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