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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便先烙饼,烙了一大瓷盆的酥饼,又擀了一番面条,都放在了大瓷缸里,这样初老太爷想吃的时候就可以自己热一热吃。

初老太爷倒是不在意:“你操心我干嘛,哪儿没我一口吃的。”

他越是这么说,初挽心里越不舍得。

其实守在一起的时候,她和老太爷也不会天天腻歪着说话,但是要分开了,确实不舍得,更是想着老太爷没多少日子了,心里更觉凄凉。

昨晚他对自己说那么一番话,想必也是察觉到了,老人自己都有感觉的。

她心里难受,不过到底是压抑下情绪,尽量随意地道:“太爷爷,我过去城里一趟,如果顺利,有什么进展,就早点定下来,之后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初老太爷磕了磕烟灰袋:“走吧。”

初挽便和陆建时告别了初老太爷,一起过去南口驻地。

一路上,初挽情绪有些低落,甚至连话都不想说。

可是身边的陆建时却时不时想和她说话,找尽了话题,还想逗着她高兴,初挽终於忍不住,凉凉地看他一眼:“你先安静一下吧。”

陆建时便有些受打击,只好先不吭声,就那么陪在她身边。

不过他并不能真正安静下来,偶尔会被惊动一下,比如从旁边荒林中突然窜出来的老鸹,或者骤然间看到松柏丛中的一段残墙。

就这么走着时,天渐渐暗了下来。

陆建时微微蹙眉,仰脸看着远处的云,那云堆积成一包包的大棉花,黑色的,就那么胀大、聚拢,连成一片,阴沉沉地压下来,和十三陵一带的群山挤压在一起,让周围的一切变得黑暗压抑,阴森诡异,就像要把他和初挽包裹住一样。

他心里多少生出一些畏惧来,而想到这一块便是明十三陵,是明朝皇帝长眠之地,那更是凭空添出几分心惊。

本来他觉得陪着初挽过去羊儿岭,一个是显得自己能耐,二个是不用守在初老太爷跟前当孙子了,一切挺好。

但现在,他有些后悔了,觉得这鬼地儿实在不是人走的。

偏偏这个时候,风吹起来了,茂密的松树林被吹得发出诡异的沙沙声,就连初挽的围巾都扑扑作响。

陆建时便疑神疑鬼起来,觉得耳朵边响着一种奇怪的声音,甚至有种走在恐怖片中的感觉了。

他忍不住靠得初挽近了一些。

初挽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恐惧。

她越发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也由此开始审视着自己的上辈子。

其实当把陆建时看做一个孩子或者单纯一个哥哥时,他还是不错的,他会逗趣会讨好,会做小伏低会撒娇卖乖,总之在长辈眼里,或者姑娘家眼里,他甚至是可爱的。

但是这样一个男人,活到八十岁他也是青葱少年,他的内心就从来没长大过。

在她嫁给他后的很多年里,他作为一个男人,却无法拥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更无法从自己这里得到他想要的温柔慰借,所以转而寻求孟香悦这样小鸟依人的女人,一切仿佛都是说得通的。

可见对於男人来说,他无论从女人那里得到多少钱财,他们也觉得没够,内心还是需要一个女人的柔情似水小鸟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