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糟了糟了!虽然她会轻功,可是这种摔法,根本没有半点能够借力使力的立足点,怕是免不了要狠狠地摔疼了。

皇甫仲逸听见她的惊叫,回头一看,连忙张开双臂将她的身子搂住。

由於事出突然,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而这样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重心不稳地一起跌滚在草地上。

在混乱之中,皇甫仲逸不忘及时翻身,用自己的身子当肉垫,让她尽可能地免於受皮肉之伤。

他望了她一眼,无奈地叹道:「真是的,这下子弄假成真地摔下来了吧?你把我引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看看你而已嘛……」孟芊芊小声地咕哝着,俏脸写满了无辜。

皇甫仲逸愣了愣,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答案。

「你想看看我?」

「对啊!你的武功那么高强,说不定比我师父还要厉害,所以我很好奇,想看看你长什么模样嘛!」

她坦率的回答,让皇甫仲逸忍不住笑了。

看着他那俊美迷人的笑容,孟芊芊的心莫名地加速跳动,一种奇异微妙的感觉突然在心底发了芽、生了根。

她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停驻在他的脸上,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那你现在看到我了,结果是……让你看傻了眼吗?」皇甫仲逸仍噙着笑,半开玩笑地问。

「嗄?」孟芊芊猛地回神。

一想到自己竟然像看见了什么可口美食一般地盯着他的俊脸猛瞧,她就不禁羞窘地红了脸。

「我……我才没有看傻呢!」她嘴硬地否认。

她那双颊绯红的模样,让她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媚,而那也让皇甫仲逸的眸光蓦然变得更加深邃,心底有股隐隐的火热感被挑惹了起来。

由於她仍压在他的身上,所以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正紧紧抵着他的胸膛,而她身上淡淡的芳香也萦绕在他的鼻息,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轻柔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唔……不能再这样下去……皇甫仲逸在心底暗暗呻吟了声。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被一个美丽的女子压在身下,却又什么都不能做,那可不是一件太愉快的事情,要是慾望被挑了起来,可就不妙了。

皇甫仲逸挥开脑中的遐思,率先翻身而起。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应该还好吧!」

孟芊芊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很快地发现自己有麻烦了。

她哭丧着脸,有些幽怨地说:「呃……我的脚踝好像有点扭伤……惨了,这下子恐怕痛个五、六天还未必好得了。」

「痛个五、六天?」皇甫仲逸闻言,不禁挑起眉梢。「为什么要那么久?难道你扭伤脚都不处理的吗?」

被他这么一问,一抹尴尬倏地掠过孟芊芊的眼底。

「哎呀!有什么好处理的?何必这么麻烦呢?不过就是一点小扭伤而已嘛!没什么大碍,让它自然复原不就行了?而且--」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惊愕地瞪大了眼。

他他他……他竟突然蹲了下来,推拿起她扭伤的脚踝!

天哪!痛死了!

坦白说,她不处理扭伤才不是什么怕麻烦、不怕麻烦的问题,她只是害怕揉捏伤处时那种可怕的疼痛罢了!

在皇甫仲逸力道不算太轻柔的推拿下,孟芊芊的身子也变得异常紧绷。

她疼得美丽的眸中泛起了泪光,但她咬着唇儿,忍着不哭也不喊痛,不想要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皇甫仲逸分神瞥了她一眼,见她忍住泪水,压抑着不喊痛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轻易看穿了她那倔强神情中透出的脆弱。

一股怜惜的情绪在他的胸中掀起波澜,但他手边推拿的力道却忍不住毫无预警地加重许多。

「哇啊啊--」孟芊芊终於忍不住痛呼出声,指控地瞪着他。「你……你……你……干么这么用力?你故意的?」

面对她的指控,皇甫仲逸坦然承认。

「没错,我是故意的。」

「你……你……」

孟芊芊咬了咬牙,虽然想狠狠地骂他,但他是在帮她疗伤,她若还骂人,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吗?

「痛就大声喊出来,想哭就让眼泪掉下来,这都是很自然、很正常的反应,有什么好忍的?何必故意伪装坚强?何必这么压抑呢?」

「我--」

孟芊芊一僵,心中彷佛有种难以言喻的强烈情绪狠狠地冲击着。

他这短短的几句话虽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道理,但却莫名地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脆弱的一处。

她从小就没有了爹,自从有记忆起,她就跟着娘住在附近山谷的一个村落中,过着简单的生活。

过去十多年来,娘总是郁郁寡欢的,鲜少展露欢颜,甚至还常搂着她、向她诉说着对爹的思念。

或许是过度的忧伤与思念,让抑郁的心情影响了身子的健康,娘在五年前得了一场重病,从此一病不起。

在娘病逝之前,她曾在娘的病榻旁答应娘一定会坚强、勇敢、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也会好好地照顾自己。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软弱、不可以哭泣,她要笑、要过得开心愉快!

只是……只是……有时候一个人独处,她也难免会感觉孤单,甚至有时也会有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通常在那种时候,她都会很快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开,借由想一些愉快、开心的事情来让自己不沉浸在惆怅悲伤之中,而这一招确实很有效,这些年来她几乎不曾掉过眼泪……

脚踝又传来了阵阵的痛楚,或许是真的痛到无法忍受,也或许是借题发挥,孟芊芊终於忍不住又哭又喊。

「痛痛痛!痛死了!你好坏、你好坏……」

她一边哭喊,一边抡起拳头猛搥着他的胸膛,一想起娘、想起这些年的孤单,她忍不住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似的。

压抑许久的情绪一旦有了宣泄的出口,就整个宛如决堤似的,豆大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不仅在他的怀里哭得凄惨激动,眼泪、鼻涕更是老实不客气地全往他的胸前抹去。

皇甫仲逸一阵愕然,虽然他是鼓励她痛就喊出声、想哭就哭出来没错,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实行得这么彻底。

他有些无奈地轻搂着她,任由她哭个痛快。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哭声终於逐渐停歇,而见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他的俊脸也不自觉地浮现一抹宽慰的微笑。

「喂!这位姑娘,你会不会哭得太夸张了一点?我的衣裳都被你弄湿了!」像是为了避免她尴尬,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你自己要我想哭就哭的啊!这怎么能怪我?」孟芊芊红肿着眼睛,嗓音因为刚哭过而有些低哑,但她的神情和心绪已恢复了平静,甚至还能反过来将一切的责任全推回他身上哩!

在大哭一场之后,她的心里真的舒坦多了,甚至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像大雨过后的晴空,显得格外爽朗。

见她很快地振作起精神来,皇甫仲逸对她的欣赏不禁又多了几分。

「好好好,是我要你哭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接着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脚有没有好多了?」

「我试试看。」

孟芊芊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试着动了动脚踝,发现已经不那么疼痛了,俏脸不禁浮现一丝惊讶的神情。

「真的耶!你是大夫吗?」

「不,不算是。」

「不算是?」这是什么回答?孟芊芊有些困惑。

皇甫仲逸解释道:「我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但是我懂得医术,那是我的兴趣。事实上,我这趟到这片山林来就是特地来采药的。」

他娘近来身体欠佳,因此他打算调配些补气养身的药给娘服用,而他知道这座山林里长有他需要的其中一种草药,所以特地前来摘采,想不到竟会遇见这么一个美丽又特别的女人。

「你现在能走吗?你住哪儿?」

「我住在附近山谷的村落里。」

「我看我扶你回去吧!你的脚虽然好多了,但尽量别太用力,才会复原得更快些。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孟芊芊开心极了。

生性活泼好动的她,若要她像个千金小姐般规规矩矩地坐着不到处走动,那简直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皇甫仲逸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依照她所指示的方向,没多久就来到了她所住的小屋外。

见他打算伸手敲门,孟芊芊笑着阻止了他的举动。

「甭敲了,这屋里唯一住的人就是我。」

「什么?就你自己一个人住?」皇甫仲逸讶异地望着她。

她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这么年轻的一名女子,竟然没有家人的陪伴?那岂不是太孤单了吗?

「是啊!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而去世,而我娘也在几年前病逝了,所以就剩下我一个人,也没听娘说我还有什么其它的亲戚。」孟芊芊牵起嘴角,想要表现出开朗坚强的神情,但笑容却隐隐透着一丝落寞。

「但……你一个人怎么过活?」皇甫仲逸皱起了眉心。

「放心吧!我虽然一个人,但是饿不死的。我的箭法不错,可以捕捉一些猎物回来,而且我的轻功不错,也可以到树上摘些果子。另外,这村落里有几位大叔雇用我教他们的儿子射箭,我知道那是他们照顾我的一个方法,大家都很疼我的呢!」

听她这么说,皇甫仲逸心底对她的怜惜与欣赏更深了。

她是这么的年轻,竟然就得要靠自己过活,难怪她这么勇敢、这么坚强、这么的与众不同。

从小,他也是没有爹在身边,过着跟娘相依为命的日子,所以他能够体会她心里的那种感受,而她娘前几年又过世了,如今只剩下一个人的她,还能如此的坚强、开朗,真是不容易。

皇甫仲逸忽然有股冲动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是他终究没有那么做,毕竟他们根本连熟识都谈不上,那么做太唐突、太失礼了。

「总之,你不用担心我。你不是要采草药吗?快去吧!」孟芊芊催着他。善解人意的她,不希望害他耽误了正事。

「好,那你自己多保重,这几天最好避免激烈的跑跳,免得脚踝负荷不了。」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孟芊芊朝他灿然一笑。

看着她开朗美丽的笑靥,皇甫仲逸的心蓦地一动,一股还想再次见到她的渴望窜了上来。

「我过几天有空时再来看看你吧!看你有没有因为粗心大意,害你的脚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恶化了。」他替下一次的见面找了个借口。

「才不会呢!」孟芊芊说道,她才不会故意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谁知道呢?我总要亲眼看到才能确定。」

「好啊,那你就来看看吧!保证复原情况让你满意!」孟芊芊又是一笑。

四目交会之际,一种预感同时浮现两人的心底--

他们都隐隐觉得今日的相遇不会是仅只一次的巧合,而是彼此缘分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