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听说陛下要招闻人三郎为驸马,有意促成这桩婚事,这才点了定远侯府的人来授课。”
宫婢艳羡的声音:“不知是哪位公主这般好命。”
“如今未婚配的公主一共就两位,还能是谁?闻人家功勳卓绝,陛下如此器重他们,定会舍出身卑微的四公主,而选嫡亲的长风公主。”
“可是……”
另一名宫婢压低声音,“不是说长风公主命里带煞,不被皇后娘娘所喜吗?赐婚并非儿戏,娘娘能同意?”
“长风公主是太子殿下的胞妹,有了这桩姻亲加持,手握兵权的闻人家不就会死心塌地追随太子殿下么?”
先前那名宫婢哼道,“我都能想明白的事,皇后娘娘能不明白?”
“原是如此!我说怎么偏是长风公主呢……”
“文太师出来了,我们进去吧。”
宫婢们屏声敛气,一前一后的走远了,赵嫣拍拍衣服从树影下起身,气得踢了踢裙边。
从那两名宫婢说四姐姐出身卑微开始,她就已然皱眉。听到后面,越发愠恼。
自从九岁那年赵衍高烧醒来,对妹妹处处关怀维护,赵嫣已经很多年不曾听见诸如“长风公主命中带煞”“克兄”的谣言了,此番旧事重提,儿时的阴影恰如此时的云翳般,遮天蔽日席卷而来。
她终究是在意此事的。
算了,和几个宫婢计较也无甚意思。
赵嫣拧着眉折回校场,情绪有些低迷。
崇文殿门扉打开,赵衍一向尊师重道,甫一亲自送文太师出来,就见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廊角,不由怔愣。
接下来半堂驭马课,赵嫣上得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捱完那半个时辰,她扶着马鞍准备下马,却被闻人蔺唤住:“小殿下方才驭马的姿势不对,还请留步,容臣单独为殿下纠正一二。”
霍蓁蓁一袭淡金色的骑射服,踩着马镫和脚踏跳下来,给了赵嫣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拍拍手走了。
赵媗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但还是走到一旁,安静等候。
“手捏着缰绳,两腿加紧马腹,身子勿要后仰。”
闻人蔺牵着马笼头,不住纠正赵嫣,“骏马通人性,若殿下猎场策马也这般走神,只怕要伤到自己。”
赵嫣耐着性子一点点纠正,但不知是自个儿状态不佳,还是闻人蔺过於严苛,总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被挑出错处。
这一晃便是小半个时辰过去,赵嫣额上也渗出了细密晶莹的汗珠,雪腮微红。
日头逐渐西斜,一切似曾相识,只是吃瘪的人换成了赵嫣自己。
正胡思乱想,闻人蔺不知何时绕到马腹旁,以手中的马鞭轻轻抵了抵赵嫣的下颌,平声道:“腰腿用力,而非颈项。殿下还是先前的老毛病,不论驭马还是开弓,一用力便喜欢前倾脖子。”
漫不经意的一句话,却令赵嫣心头一紧。
什么……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