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蔺指节微顿,赵嫣放下镜子,转过身看他,认真道:“我已找到北乌使团的破绽,你不用担心,别与父皇交锋,好好吃饭睡觉,莫在疗养期间到处乱跑。”
看着她明快的笑颜,闻人蔺心口一阵温暖的胀痛,那点阴寒燥郁也随之抚平。他身居高位,毁誉参半,还没有人敢这般管束他。
但这种感觉并不坏,甚至是温暖。
“殿下留在太后身边,会很安全。”
闻人蔺道,“照顾好自己。”
“好。”
赵嫣点头,猝不及防地将话题绕了回来,“那你喜欢我吗?”
她点墨般眼眸灵动,抱着审问的态度。
何止喜欢?
闻人蔺凝视她,半晌,轻沉回答:“殿下是我的生念。”
赵嫣眼眸微弯,对於一个想毁了这世道、也毁了他自己的人来说,这当真是最好的回答了。
外头,时兰备好茶点,沿着蓬莱殿前后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赵嫣。
“咦,殿下去哪儿了?”
她沿着长廊朝配殿行去,长转弯,就险些撞上一堵厚墙。
她低呼一声,抬眼一看,这哪里是赌墙?分明是个肌肉虯结的粗糙武将。
张沧按刀抬手,示意她止步。时兰认出这是肃王身边的人,忙后退一步,福礼道:“大人可曾见到长风殿下?”
话音刚落,配殿的门打开,赵嫣和肃王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俱是漾着浅淡的笑意。
“殿下!”
时兰想要上前,前路又被张沧堵得死死的,只好不住从他肩后努力踮脚,挥手道,“您的茶沏好了。”
赵嫣笑了笑,和闻人蔺说了句什么,才跟着时兰去给太后请安。
廊下,时兰跟在扶着双手、步伐轻快的赵嫣身后,不住以目光窥视。
“殿下,好甜呀。”
时兰望着赵嫣嘴角的弧度,忍着笑道。
赵嫣弯了眼眸,慢慢道:“甜吗?本宫赏时兰姊姊一斤黄连,压压腻可好。”
“不要不要。”
时兰捂着嘴连连摇头,可安静了不到片刻,又忍不住凑过来。
“殿下回京这一年多,许多事都不与奴婢说,但奴婢是和殿下同吃同住长大的,即便不说奴婢也能看得出来。那肃王也没有传闻中那般可怕嘛!人生得俊美,气度也极佳,今日还给殿下解围来着,狠狠挫了那北乌人的锐气。”
说着,她拧了拧眉,似乎不知如何说才能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奴婢还想过,小周先生那样的世族公子虽不错,可到底古板了些,您这样自由自在的性子,未必能受得住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奴婢不是教唆您什么,奴婢只是心疼殿下这些年的委屈,有个能放纵宠着您的人也不错,不管您做何选择奴婢都支持,真的!”
“我知道,这天底下你是最在乎我快乐的人。”
赵嫣莞尔,如芙蕖初绽,“放心,我没有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