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猎猎,无人出一声。
直到那抹暗色的身影远去,才有人小声问:“不是说至少要两三月吗,他……他怎么回来得这般快?”
“瞧着满身杀伐之气,哪里还像个人?不太妙啊。”
“太子是个女人,小皇子年幼,如此大好时机,他若想推翻帝制取而代之,天下何人敢拦?要我说,圣上这是养虎为患。”
“我看得联名奏上一本……”
众人不经意扫向看那颗以头发为绳、仍在门上晃悠的首级,皆是不寒而栗。
朝露殿。
赵嫣来癸水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守卫皆是男子,赵嫣自然开不了口向他们索要贴身之物。好在发现及时,她抱着肚子想了想,打算裁两件贴身衣物应急。
然而屋内没有剪子之类的利器,她用手撕了半天,也没能撕下一片。最终还是将张沧让内侍给她送来包腕子的几条绸帕拆下来,暂时垫上。
没了帕子包裹,手腕被冰冷的黑铁硌得生疼,跪了两天的膝盖亦是淤青得不成样子,直到此时,她才体会到阶下囚尊严被按在地上的辛酸。
赵嫣,你要坚强点。
她抿了抿唇,仰首缓过鼻根的那股酸热,压抑着咳嗽几度深呼吸,方整理好衣裳艰难起身,扶着座屏和案几缓步回到殿中,继续跪着受讯。
见她不开口,问讯之人走了个流程便离开了。
不多时,门扇再次打开,一个陌生的宫婢端着热乎的饭菜和茶水进门,服侍赵嫣用膳。
赵嫣跪在案几后,看了宫婢一眼:“今日怎么是你送膳?”
宫婢为她摆好碗筷,打开一旁的瑞兽香炉道:“回殿下,原先送膳的公公病了,就换成了奴婢。”
赵嫣略一挑眉,伸手按住试图燃香的宫婢。
冰冷的铁链落在宫婢的手背上,令她猛地一颤。
“我很好奇。”
赵嫣淡然一笑,凑近道,“我这等阶下之囚,连取暖的炭盆都没有,却给我送来了上等的熏香,不觉得奇怪吗?”
宫婢面色一变,执着火引就要燃香,却被赵嫣及时挥落在地。
那宫婢见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发间拔下一根尖利的簪子朝赵嫣刺去。
赵嫣一把攥住的宫婢反手一扭,宫婢吃痛,簪子叮当坠落在地上。
她无比庆幸,自己跟着闻人蔺学过一招半式,不至於冲钝到坐以待毙。
“你不是父皇的人,父皇要杀我只是一句话的事,还不至於用这种手段。”
在惊动守卫前,赵嫣拾起簪子抵着宫婢的颈项,逼问道,“你的主子擅用毒香,是不是仙师?说!”
宫婢咬牙不语。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索性扭头朝赵嫣的簪子上撞来,登时鲜血狂涌。
赵嫣未料她会自己自寻死路,呼吸一窒,顿时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