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侯抢了云骑的马,朝北门而去了!”
赵嫣拿出令牌示意禁军,沉声道:“宁阳侯此举恐生变故。上报陛下,快!”
禁军担不起这责,忙差人上报,剩下之人按刀追踪前去。
望着魏琰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赵嫣缓缓靠在宫墙上,浑身宛若抽力。
魏琰很清醒,很理智,正因为如此才看出太子并未撒谎。
阿月的确知晓了当年信件的事,她藏不住心事,赶来当面质问亦是她的性子……
魏琰知道自己此时赶去夹道意味着什么。
只有布局之人才知晓哪里设有伏击,一旦他成功拦下轿辇,避开刺杀,则等同於承认自己为设局真凶。
只要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阿月乘坐的轿辇穿过夹道,他就不会落人把柄。
这里头或许有个陷阱,可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赌、赌不起。
骏马狂奔,在狭长的夹道内荡出清脆急促的蹄音。寒风呼啸,如刀割切刮面容。
魏琰看到了远处徐徐而来的东宫轿辇,余光之外,是藏匿於阁楼中的硝油重箭的微弱火光。
“停下!”
他勒马高呼,逼停轿辇。
翻身下马,他以从未有过的仓皇步伐疾步靠近轿辇,风一吹,轿辇垂帷飘动。
里头空无一人。
万籁俱静,魏琰久久伫立不语,只听得见自己快要炸裂的呼吸声。
他自诩能揣度人心,洞悉一切,到头来却输在了这场以人心做赌的局中。
……
半盏茶前。
北门城楼之上,闻人蔺将夹道中的动静尽收眼底。
他听着蔡田事无巨细的汇报,眸中漾出笑意,直至看到魏琰策马狂奔拦轿,他终於扬起眉梢“嗤”地笑出声来。
闻人蔺许久没有笑得这般恣意过了。他没想到小殿下竟能在如此被动的僵局中,反逼得魏琰这只人面兽心的狐狸现出原形。
能见此情形,真是比刀斧戮之还痛快!
只可惜,这还远远不够定他的罪。
魏琰极擅玩弄人心,需趁热打铁将他的罪名钉死,截断他所有斡旋脱罪的后路。
闻人蔺漆眸中漾着兴奋的浅笑,吩咐蔡田:“传信张沧,护送於随和那雍王府的婢子来宫,将计划提前。”
闻言,蔡田略微愕然。
魏琰一倒,必将牵涉出深埋暗处的一张巨网。如今孙医仙还未研制出寒骨毒的解药,此时将计划提前无异於一步险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