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后注视着她,平静道:“若你是指‘拂灯’之事,本宫没什么好问的。”
“母后知道?”赵嫣愕然。
“衍儿是本宫的儿子,做母亲的怎会全然不知孩子在想什么、做什么。”
“您知道阿兄是为何而死……您知道凶手?”
“雍王,肃王,甚至是被利益触及的世家大族……哪一个不可能是凶犯?可那又如何,你我谁能动得了他们?”
魏皇后深吸一口气,徐徐闭目,“本宫知晓你想质问什么,但是长风,本宫这半生犹如怀抱珍宝攀援登高,年轻时本宫只想爬到最高、跑得最快,直到有一日怀中的珍宝忽然摔碎了一件,痛彻心扉……”
从此她便没了向前冲的勇气,只想着如何平稳些,如何於风雨中护住怀中仅剩的那件,护住它不要也碎了才好。
……
肃王府,蔡田脱靴立在书阁外间,将情报一一禀告。
“一切如王爷所料,放出的饵已查探到‘仙师’的踪迹,近期应该会有行动。”
“柳白微之事,亦按王爷吩咐处置妥当。”
“今日太极殿中来了信,说丹药未成,送药之期得延冲两日。卑职揣测,皇上是对雍王世子一案不满,借机敲山震虎。”
书案后,一袭暗色文武袖袍的肃王殿下交叠双腿靠在宫椅中,左手执卷,右手置於温酒的小炉上烘烤。
临近毒发之日,王爷心情不佳,总会以读卷分神。
只是以前王爷读的都是高深莫测的兵法诡论,近来却换成了男女风月之卷。他眼睫投下两弧暗影,冷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狎昵情绪,仿佛只是兴致来焉的正经求知,又仿佛方才那条骇然的情报与他无关。
主子没开口,蔡田也不敢贸然退下。
见久久没有动静,蔡田宛若老僧入定的心荡起忐忑来,无端猜想:莫非是自己还有情报漏掉了,亦或是王爷对他的表现不尽满意?
蔡田思索间,又闻哗啦一声极轻的翻页声。
闻人蔺指腹划开一页,翻至后头压住,然后换了右手执卷,将左手置於炉旁烘烤。
蔡田搜刮着腹内所有情报,终於试探着道:“太子殿下派人去了明德馆,仍在关注柳白微动静。”
肃王烘烤着的修长手掌微微转动,扫视书卷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
蔡田脑中情报飞速筛选,又补上一条:“今晨太子殿下入宫请安,有宫侍瞧见殿下脸色不太好,时常捂着肚子,似有隐疾。”
闻人蔺眉峰微不可察地一皱,侧首望向窗外。
斜阳铺展拉出长影,晚霞瑰丽如火烧,白日余热将蝉鸣烘烤得绵长无力。
张沧袖口挽在肘上,抆着汗前来禀告:“王爷,马车备好了,可要即刻出发去玉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