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蔺险些给她气笑了。
“看来殿下病好透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牙尖嘴利。本王还未找你算帐,倒先苛责起本王来。”
“哪敢?可手绑久了真不舒服,指尖都是麻麻的。”
闻人蔺自己动手缚的腰带,焉能不清楚力道?倒也没拆穿她,只一手握住盘在腰间的小腿,一手攥住身后赵嫣的手臂,使力一转。
赵嫣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以闻人蔺的腰肢为轴心转了半圈,从他身后转到面前,面对面盘坐在他大腿上。
男人的腿硬邦邦的,赵嫣眨了眨眼睫,有关“鹤交颈”的描述涌上脑海。
她松了双腿,忙不迭换成跪坐的姿势,刚要起身,就被闻人蔺单掌按住肩头。
“殿下冲早得适应这革带束缚的力度。”
闻人蔺悠然垂目,几乎是以贴脸颊的姿势拥着她,腾出另一只手去解她腕上的活结,“不听话,以后锁起来的机会还多着。”
手腕一松,赵嫣立刻如释重负地撑身远离,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腕子。
闻人蔺掌中勾着蹀躞带,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眸子微微一眯。
赵嫣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河拆桥”,试图弥补:“肃王奔波劳累,可要留下用些饆饠?”
闻人蔺睨着她,唇线微扬道:“本王偏爱樱桃口味,甜。”
说罢他抬指,意有所指地按了按赵嫣红润的唇瓣。
唇上的力度稍纵即逝,赵嫣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闻人蔺所说的“樱桃”非彼樱桃。
她摸了摸唇,再抬眼时,闻人蔺已撩开垂幔缓步离去——从观云殿正门。
庭中石路发白,山风拂面,闻人蔺乘夜信步而行,走得优雅缓慢。
廊下暗处有条身影狼狈闪过,他勾唇冷笑,视若不见。
……
盛夏明媚,山间郁郁葱葱,几幢宫楼掩映其中,宛若避暑仙境。
赵嫣记挂着昨夜柳白微有要事禀告,用过早膳便沿着荫蔽长廊拐去了听雨轩。
听雨轩窗户大开,可见远处群山绵延。
柳白微坐在窗边,似乎精神不济,连特地给他带的荷花酥都没心情吃,撑着下颚将昨夜和王裕相见的情形道来。
“程寄行猝死於寝舍内,王裕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据他所言,程寄行死时面朝下扑倒在案几上,油灯耗尽,面前摆着一本翻看到一半的《风水论》。”
柳白微顿了顿,方沉声道,“程寄行重实干,最是厌恶虚无缥缈的风水神明之说,这也是他为何会支持太子新政的主要缘由。”
赵嫣了然:“也就是说,以他的性子,应该不可能通宵研究《风水论》。”
柳白微点头:“王裕也察觉不对,又有沈惊鸣的前车之鉴,他便第一时间将那本《风水论》藏了起来,连夜收拾东西逃去了沧州。”
赵嫣凝眸,忙问道:“那本书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