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蔺并未解释,只将茶盏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命令她:“喝了它。”
赵嫣咽了咽嗓子,五指紧了又松,方从被褥中伸出一只无甚血气的窍手,顺从端走了茶盏。
浅金色的水氤氲热气,赵嫣抿了抿唇线,终是仰首闭目小口小口饮尽。
有点苦,还有点辛辣,她小心地舔去唇上的水珠。
闻人蔺看着她一晃而过的嫣红舌尖,没忍住伸手,温凉的指腹拭去她下唇遗留的水痕。
四目相对,一时两人都怔了怔。
霜白的指腹按压在艳丽的唇瓣上,勾起某些不合时宜的记忆。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赵嫣仍是难堪且慌乱。
好在只是蜻蜓点水的一拂,闻人蔺便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嗤笑:“这回,不怕本王给的是毒了?”
赵嫣强作镇定,没回答。
如果是毒,闻人蔺不会用两次,也不会蠢到在崇文殿堂而皇之动手。
果然,腹内很快升起一阵热意,顺着血脉游走,暖上四肢百骸。不稍片刻,连那腰腿的酸痛也缓解了不少。
这药……竟然有这般神效?
那她这大半日的担惊受怕,痛苦煎熬又算什么呢?
闻人蔺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一个白玉小药盒,倾身将其搁在赵嫣枕边,示意道:“外用。”
外……外用?
赵嫣顺着闻人蔺的视线望去,一惊,下意识并拢了双膝。
“我回东宫再抹。”她避开视线,艰涩道。
“殿下初经人事,又是与本王……”
闻人蔺微不可察地一顿,眸色深了些许,“再拖下去,别说回东宫,殿下下榻行走都困难。”
被说中了。
颠簸了半日,确实已到赵嫣能忍耐的极限。
“那……请肃王暂且回避。”
赵嫣扭过头,随即回过神来:昨日中药时误入鹤归阁,她好像也是这样对闻人蔺说的。
好在闻人蔺没再提什么难堪的记忆,将一块干净的棉布搁在案几上,便起身去了外间。
赵嫣以为他走了,这才小心地解了金玉革带,以指挑了药膏抹上疼痛之处……
她万万没想到闻人蔺会在此时回来,一紧张便下手重了些,顿时疼得闷哼一声。
闻人蔺端着一盆温热的净水,挑眉看着跪俯着缩在被褥中的赵嫣。
当真是既可怜,又……叫人想欺负。
闻人蔺唇线动了动。
他肩阔腿长,三两步就走到了床边,将那方棉帕置於铜盆中浸湿,又轻轻拧干。
使劲儿时,他的指骨微微突出,清透的温水从他修长有力的指缝争先溢出,仿佛清泉漱过冷白的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