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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狐裘下摆垫了垫,坐在流萤身边。

流萤惶然欲起身,涩声道:“石阶寒冷,殿下万不可坐於此。”

柳姬皱眉将流萤按回去,也跟着坐在了流萤身侧。“太子殿下”与“宠妾”一左一右,将沉稳内敛的掌事宫女夹在中间。

这下流萤动不了了,只好绷着身子坐下。

“你也很想他吧?”

赵嫣托着下颌,望向那轮被积雪与枯枝切割得破碎的明月。

流萤没说话,素来古井无波的眼中流露出近乎哀伤的神色。

柳姬去而复返,不知从哪里顺来了三只酒杯,拔开酒坛木塞一人斟了一杯。

赵嫣先取了一杯酒,流萤冲疑了片刻,也取了一杯捧在手心。

“敬故人。”赵嫣举杯提议。

“敬故人。”柳姬附和。

三只酒杯於月色下叮的一撞,然后不约而同倾於阶前,告慰泉下孤魂。

三线酒水自左而右-倾洒,赵嫣也红了眼眶。

月下烟火正盛,三人依偎在这静谧无人的角落,看同一轮皎月,品同一坛清酒,亦是缅怀同一个温柔过他们岁月的少年。

夜风拂过,满城灯火随之摇曳,灿若星河。

烟火尚在继续,肃王府大门紧闭,隔绝了外边的热闹。

书阁只燃了一对鹤首铜灯,闻人蔺坐在离炭火最近的椅中,正用血色的朱砂笔勾画册子中的名字。

右副将蔡田带来了外边的消息,知晓主子到了那寒骨毒发作的日子,正是心情不佳之时,便越发放轻声音恭敬道:“皇上定了上元节郊祀,储君亦会随行。”

见主子不语,蔡田继续回禀道:“探子来报,似是有人在暗中查探明德馆那几个儒生的消息。”

闻人蔺勾画的朱笔慢了下来。

蔡田继而道:“近来城中混进了不少江湖浪士,属下追查之下发觉,这批人与雍王世子的幕僚多有接触。郊祀将近,他们恐会有动作。”

郊祀?

一旁立侍的张沧瞬间激灵,“那岂非是冲着储君之位来的?那群狗贼,就知道与咱王爷的抢食!”

蔡田抱拳垂首,白眼翻到后脑杓。

他这个同僚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碎,脑子不甚聪明。

张不聪明丝毫没领悟到蔡田的暗示,摩拳抆掌道:“王爷,这回咱们还要不要出手?”

炭盆的火光映在闻人蔺脸上,不见丝毫暖意。

他看着苍白指尖沾染的那一点朱砂血色,眼睫垂下阴翳,像是在思索要不要救一只来历神秘的野猫。

良久,手中朱笔终是落下,毫不留情地划去最后一个名字。

“本王早说过,东宫挡的不止本王一人的道,多活几日少活几日,又有何区别。”

热闹的除夕夜中,他置之事外的嗓音显得格外冰冷。

给她那支袖里菖蒲,已是他最大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