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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你擅自开口,与群臣正面交锋的?”魏皇后握紧了手指,单刀直入道。

小少年撑着下颌,窍长的眼睫投下暗影,盖住了眼尾的那点朱砂小痣。

“我自己决定的。太极殿之事,摆明了是有人煽风点火。若我如傀儡般不言不语,无异於授人以柄,届时幕后主使不依不饶闹到父皇跟前,向天子施压……”

没有刻意压着嗓子,赵嫣的声线才显露出几分少女的柔来,“到那时,母后还瞒得住吗?”

魏皇后眸色微变,冰冷的嗓音更低了三分:“那也不可擅自行动!你知不知晓你现在是何身份?”

身份?

是了,她得扮演母后最疼爱的儿子。

阔别这么多年了,母后待她还是那副老样子,动辄呵斥诘责,从不肯好好说话……

不,对赵衍就没有这般严苛。十五年前一同降世的双生子,她永远是不被重视、不被喜爱的那一个。

“若今日做同样决定的是阿兄,母后也舍得如此责备他吗?”

没按捺住情绪,赵嫣到底问出了口。

皇后冷冷道:“衍儿行事稳重,仁德善良,从不做这般投机取巧之事。”

明明没了期待,赵嫣的心还是微妙地落空了一下。

她自觉今日这个“太子”演得还算尽职,心有不服,但也不想顶着兄长赵衍的身份与母亲吵架,遂不再辩解,只望着案几上嫋嫋晕散的香雾出神。

那颗照着赵衍的模样点上去的朱砂小痣,便如活过来般鲜红娇艳。

魏皇后喉间艰涩,却仍骄傲地端坐着,不曾流露丝毫软弱。

相对无言。

“殿下,该喝药了。”流萤的影子映在门扉上,适时打破沉寂。

深褐色的汤药搁在赵嫣面前,散发出浓重的苦味。

与她的皮实顽劣不同,太子赵衍生来体弱多病,几乎是汤药灌里泡大的,赵嫣如今自然得有样学样,方才不让人起疑。

只是她面前的汤药经人秘密改良过,并无强身健体之效,却能暂时改变她的嗓音,使之低沉更贴近於少年声线。

赵嫣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在魏皇后复杂的视线中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苦!

苦得人胃疼。

魏皇后目光一软,如往常般,示意流萤将备好的蜜饯送过去。

甜腻的气味钻入鼻腔,赵嫣动了动嘴角,牵出一个似嘲非嘲的笑来。

再开口时,已是微哑的少年音:“母后又忘了,我讨厌吃甜食。”

魏皇后一怔。

喜爱甜食的,是她的儿子赵衍。

“儿臣告退。”

不等魏皇后开口,窍细漂亮的少年於座上拢袖一礼,俯身拜别。

她这张脸本就得天独厚,又刻意学着已故太子的模样,魏皇后只觉五味杂陈,思绪汹涌间不禁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