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彻底看不见三人的背影, 晏呈的目光才从窗子外收回。

继而又看向了跪在屋内的男人。

男人一袭灰衣长袍,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看上去异常瘮人, 眼眸狭小,看上去有些贪色贪财。他看向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的男人,心下发怵, 脊背发冷,连呼吸都不敢多喘一会儿。

晏呈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案上, 响起啪的一声, 背往后靠, 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面色如常,语气平静, 道:“孤把你救出来, 不是让你给孤跪一天的。”

说罢,他目光将跪着的男子从头打量了一番,嘴角一勾,道:“君胭,你可知,孤寻你何事?”

跪在地上的男子一听, 虎躯一震,低声道:“草民不知。”

昨日君胭便被人在黄家的暗室内找到, 找到时, 他正端着馊饭吃,浑身狼狈不堪, 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毒砝。

晏呈不信, 毒砝没有将那些事情说给君胭听。

而今, 君胭说出这句话,屋内霎时间,气氛坠入了冰点,他周身上下瞬间沉寂下来,面色一暗,像是阴府使者,可怕瘮人。

晏呈起身,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君胭身边,镶金丝的黑色靴子不留情面的踩在了君胭的手上,辗转碾压,屋内顿时响起君胭的尖叫声,“啊,疼,殿下饶命。”

常年以来在暗室生活,吃的是狗都不如的馊饭,他身躯已经很消瘦,自然经不起晏呈这样的折磨。

惊呼了几声后,晏呈蹙眉,道:“你若是还不实诚说,那么孤就让你生不如死。”

踩几脚他都受不住这种疼,更何况生不如死的那种,君胭和毒砝虽然是同门师兄,但骨子里却是个贪图富贵名利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做出草芥人命的事情。

君胭呲牙咧嘴,喊道:“殿下饶命,草民没胆子面对殿下,当年的事情全是皇后娘娘一人所为,当年只同我说过要我拿胭脂制毒,不让我多问,若是知道残害的人是安妃娘娘,草民说什么都不愿意。”

他所说的话,的确是真心的,当年黄素婉找到他,只同他说要杀了一个妃子,但是万万没想到,此人是安妃娘娘。待下了毒后,方才知道那人是安妃,他曾有段时日睡得不甚安稳。圣人宠爱安妃谁人都知,若是安妃出了什么事情,他定然担不起这个责任,也难逃一死。

“下了毒后,草民想要进宫去给安妃解毒,但是半路给黄家的人知道了,便将草民拖入了暗室,”一关便是数十年。这些时日,他简直过的没有一点儿尊严。

“草民知道现下说什么都无益,若是殿下有用得到草民的,草民定当效忠殿下,绝不会有二心。”

晏呈同君胭置气,安妃也不可能活过来,当务之急,就是要将体内的毒在年前给解开,於是他看了眼一直站在屋内,一言不发的毒砝,“你同他说。”

毒砝立刻点头。

晏呈走出了门,转身,踩了台阶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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