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前备了辆车,她回身望朱红漆门上吊着的铜环,视线再拉远些,一道男子身影无声无息出现,抱着剑,凝着眉,随风而动的宽袖摆边上绣着座古老之门,但凡有些眼力的都能认出这代表巫山。
这是奉陆屿然命令守着这座宅院的天纵队副使,名叫宿澄。
温禾安有些意外,她问:“你家公子让你一起去?”
宿澄朝她略一拱手,将话尽职尽责带到:“我负责护送我巫山与珍宝阁洽谈合作之人前往,只充门面,不出手。”
算是给她个狐假虎威的门面架子,当然,若是被戳穿了,那就看她自身的造化了。
温禾安弯腰进了车厢,朝他颔首:“劳烦了。”
他们的宅子在整条街最深处,出去的路唯有一条,直通珍宝阁。
温禾安在车里闭目细思。
宿澄和护卫都有修为,前者气质看着就不一般,身上带有巫山象征,他们一路的行踪瞒不过满城暗哨,一定会传到一街之隔的王庭搜寻队耳中,他们要找的恰是她这样蹊跷的人,但不会让些虾兵蟹将贸然上前,怕惊扰了她再次逃走,他们也根本没法和宿澄对峙,所以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江召。
在此之前,他们会将珍宝阁围住。
意味着她到珍宝阁后,会有接近一刻锺的时间,足够她去见两位九境,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同样意味着,温禾安待会要在江召眼前来一出瞒天过海的大戏。
她倒是不担心别的,只要证明自己不是温禾安,江召不可能在珍宝阁强行扣人。他不知内情,不会彻底与巫山撕破脸皮,何况这时候,王庭和珍宝阁也还在谈合作。
她也不担心会被江召看出端倪,江召能有几分了解她呢,她与他相处时的真实状态还不如在陆屿然面前袒露的多,她唯一担心的,只是自己可能会有一瞬间泄露的情绪。
她讨厌被反咬一口。
讨厌这种时时刻刻,每件事都在提醒你,稍不小心就会性命不保的感觉。
温禾安用指尖摁着太阳穴转了两圈缓解闷痛。
四面绝路,处处受限中寻到唯一一条生路,哪怕是演出来的,都不算投机取巧,就如昨日和陆屿然所说的那样,她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车軲辘碾过青石砖路,略有颠簸,很快到了珍宝阁门前,温禾安弯腰下了马车,同早就等候在一侧的掌柜打了招呼,在侍从的指引下上了三楼。
林十鸢在里面等了一会了,她见到温禾安,什么闲话都来不及说,径直推开一座暗门。暗门后是两条长桌,桌边分别站着人,一男一女,他们朝林十鸢与温禾安点头。
“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快点说,他们怕是快来了。”作为纯粹的商人,林十鸢很是不喜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有种身体被悬在热油锅上灼烧,随时要掉下的后怕之感。
如果不是林淮给她带来的如鲠在喉的感觉更为强烈,她根本不打算和这些世家扯上任何利益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