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薄荷味热吻 容光 4335 字 1个月前

第86章 终章

一夜突破十八禁, 可以说是超速了。

彼此都未经历过这种事,一个按捺不住, 迅速交代了,另一个不适感仍在, 结束后半是松口气,半是眩晕。

宋诗意低声说:「我去洗个澡。」起身时,腿还有些软。

她打开卫生间的灯, 回头看见程亦川一动不动趴在被子里, 像是要把自己埋了,忍不住想笑。

可澡洗到一半时,门被人打开。

她一惊,回头就看见一脸不服输的人。

「我要证明一下我自己。」

……

他的确证明了。

入睡前,他把她圈在怀里, 低低地笑出了声。

「宋诗意。」

「嗯。」

「谢谢你。」

她一顿,「谢谢我?谢我什么?」

「谢你迷人又可爱,气势汹汹闯进我的世界里。」

她也笑起来,说:「那我也谢谢你。」

「你又谢我什么?」

「谢谢你冲动又莽撞,即使我拒绝,也义无反顾抓住了我。」

困倦袭来,他们好半天没有说话。程亦川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温热的触感, 说不出的柔软。

宋诗意懒懒地缩在他怀里, 越过他的肩膀, 看见了轻纱窗帘外的景致。世界都黯淡了, 可乌镇还亮着。而这一路她风雨兼程,跌倒又爬起,错失很多,抱憾不少,所幸还有意外之喜。

「程亦川。」她叫他的名字。

「嗯?」

她闭上眼,抱他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头埋在他胸前,听见了安稳的心跳声,然后喃喃地又叫了一声:「程亦川。」

是安心的,释怀的,平和的,欣喜的。

她叫着他的名字,听着他的心跳,坠入了温柔的梦里。

乌镇其实很小,两天的游览时间已经绰绰有余。余下的时间里,他们漫无目的地在水边游荡着,抬头是温柔的太阳,低头是晃动的水波。

镇上还有个月老庙,毫不迷信的两人为了应景,前去观光了一波,即兴抽了个签。

拿着签去庙祝那里解签时,庙祝说宋诗意是上上签,程亦川是上签。解读的大意基本上都是,男女双方面容姣好,只要好好相爱,未来一定能白头偕老。在一起的第一年不适宜要孩子,等到第二三年,再考虑下一代的问题最好。

程亦川还挺高兴的,得意洋洋说:「我就知道我们是绝配。」

话音刚落,又有一对情侣拿着签去找庙祝了。庙祝说的话与刚才对他们说的别无二致。

程亦川:「……」

对上宋诗意忍笑的脸,他说:「可能是巧合,他们抽的签刚好和我们一样。」

宋诗意:「要不再看看下一对?」

月老庙的香火毕竟是很好的,来来往往总有有情人进来看看。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们一共等到了五对情侣,在一旁悄悄地听完了庙祝解签全程。最后的结论是,如有雷同,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庙里全是好签,绝无坏签,庙祝的台词永远是祝福的话语,令人听了心情大好。

可程亦川也不去计较了,只挥挥手,表示自己很大度。

「坏的不灵好的灵,我倒是宁愿相信他的话。」

求完签的人们听了自己的上上签,都开开心心地跪在蒲团上给月老拜了拜,祈求爱情顺遂、婚姻如意,希望伴侣始终如一、相伴到老。

程亦川问:「你去吗?」

「去,怎么不去?」宋诗意干脆俐落跪在了蒲团上,仰头看着月老,双手合十,闭眼许了个愿。

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神明,她一概不知。也许她的心愿没法被老天听见,也许老天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可是虚无缥缈的是神话传说,真心实意的是人的情感。

她闭眼,默默说完了想说的话。

程亦川花了二十元从庙祝那里买了一个红色许愿牌,郑重其事写下两人的名字。牌子上写着永结同心,被宋诗意笑话说像是结婚誓词。

程亦川没反驳,兴冲冲跑到庙外的大树上把它挂了上去,还趁着身高的便利,踮脚挂在了顶端。

他说:「越高离神仙越近,万一被看到了呢?」

宋诗意哈哈大笑。

从月老庙出来,一路都是挂满红牌的树。这世上有情人如此之多,芸芸众生皆不相同,但陷入轰轰烈烈的爱情里时,心境却是一模一样。

程亦川在日光下拉住了她的手,也没说话,就是懒洋洋地勾起唇角,一脸开心。

宋诗意侧头看看他,低头也笑了。

*

回哈尔滨的那一天,全国赛已经结束了。

宋诗意在宿舍休息了一个下午,和程亦川约好食堂「偶遇」,吃个晚饭。从宿舍走出来,正要转弯下楼梯时,听见一旁的公共卫生间里有动静。

那是压抑着的几声抽泣,然后是模糊不清的呜咽声,显然,哭的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顿了顿,听出了那是郝佳的声音。

宋诗意站了片刻,正准备离开,那扇门却忽然开了,郝佳双眼通红地走出来,抬头就对上她的目光。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一刹那。

郝佳张了张嘴,哑着嗓子叫了声师姐。

宋诗意点头,没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半句安慰,只说:「我去食堂吃饭。」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郝佳,然后转身走了。

都已经下到二楼时,身后却蓦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郝佳叫住了她:「师姐!」

宋诗意一顿,回身,抬头望着高她几级台阶的人。

「还有事?」

郝佳的模样看起来很狼狈,面上还有泪痕,眼睛红通通的,头发都有些淩乱。她站在那里张了张嘴,空洞地说:「我没进前五。」

这个消息,宋诗意是意外的。全国赛只有国内的选手会参加,下至校队、市队,上至省队和国家队,层层递进,郝佳理应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哪怕略输罗雪一筹,也不至於进不了前五。

宋诗意没问她为什么,只是略一停顿,说:「比赛发挥失常也是常有的,用不着放在心上。」

郝佳问:「你是在安慰我吗?」

还没等到宋诗意回答,她哭着又问:「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我做的吗?你骂我啊,质问我啊,告诉别人是我做的,还诱导他们把罪名推给罗雪啊。」

郝佳的情绪很激动,特别是面对不置一词的宋诗意,她有些歇斯底里了。

「你回来干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堵了别人的路?我本来很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当姐姐。你要离队了,我还难过了好多天。你都退役了,退就退了,不好吗?为什么一再出尔反尔?」

宋诗意一言不发看着她。

郝佳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我已经是第二名了,我已经要熬出头了,哪怕输给罗雪,至少我努力过了,从什么都不是变成了仅次於她的存在。教练肯给我机会了,队友也终於看的见我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春节时,一大家子吃团年饭,个个夸她有出息。她信誓旦旦告诉大家,今年她会参加所有赛事,来年一定会为家人争光,为国家争光。

可是宋诗意回来了,回来得猝不及防,一下子打乱了她所有的计画。她连比赛资格都拿不到了,曾经夸下的海口都成了笑话。

郝佳的情绪全然失控,与其说在质问宋诗意,不如说在质问自己。

「这条路我走了那么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没办法放弃,不知道放弃了我还能干什么,可我也出不了头,永远被压在别人的光芒下。」

郝佳一屁股坐了下来,再也没了刚才在卫生间里的隐忍克制,开始嚎啕大哭。

曾经她很崇敬宋诗意,也很同情宋诗意,攀上过巅峰的人一朝落败,一蹶不振,相比之下,她是幸运的,至少还年轻,也没有病痛。可是谁知道宋诗意去而复返,忽然之间没了伤病,把她也给压了下去,不论她怎么反抗,注定被踩在脚下。

她不是不努力,她已经全力以赴了。小时候老师家长都告诉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可直到长大后的今天她才明白,那不过是鼓励人的措辞而已,少了几分真实。

世上有难事的,哪怕再有心,人力终究有限,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得偿所愿。

宋诗意看她歇斯底里地哭着,在原地站了很久,终究也没有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