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的问题。

在桴石镇生活的时候,跟着伶舟外出除祟的时候,这种问题,桑洱的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她没想到有一天还会有人这样问她。此一时彼一时,话语之间,两个主角的身份,恰好颠倒了过来。

桑洱轻声道:“不是。”

余光瞥见了树干后漏出了一角衣裳,梁貘视若无睹,歪了歪头,一派天真地追问:“那他是你的什么人啊?徒弟?家人?”

桑洱平静地应道:“都不是。他只是我的仆人。”

“什么?原来只是一个仆人啊。我还以为……”梁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摸了摸下巴,又道:“不过,他的修为似乎并不如你。桑姑娘,你带他出来除祟,不担心到了危急的时刻,须得分神去照顾他?”

“仆人而已,我不会分神。”

数米之外,那株柏木的林荫之下,伶舟站在那里,表情有点僵,握着水囊的五指无声地收紧了。

“说得也是,厉害的妖魔鬼怪难找。仆人就满地都是了。没了,换一个很简单。”梁貘笑眯眯地应和,忽然,目光一转,看向了桑洱的身后:“桑姑娘,你家仆回来了。”

或许是出於幼稚的报复心理,他故意加重了“家仆”这个词。

桑洱循声回头。

伶舟无声地站在她的身后,目光有点晦暗,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他肯定听见了刚才的话。

但桑洱并未流露出任何心虚的情绪,神态坦然而冷静:“水装好了?”

“……”伶舟慢慢地走了过来,低沉地“嗯”了一声。

这时,走进山洞的梁家修士终於出来了,一个二个都掩着鼻子,连连摇头道:“都是蜈蚣屍体!”

“那只蜈蚣精确实已经死绝了。”

他们果然没有看出问题来。

大患已去除,又检查过附近山林,一切正常,众人回到了山道的石碑处。

这次,除了桑洱伶舟、梁貘和他家的修士外,余下的那两伙人,一边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修士,另一边,则是几个腰悬老葫芦、满脸皱皮的老道。

他们结伴回到山下,那座与山同名的城池——象麓城里。

这次的雇主,即商队的主人、那名姓宋的商贾,早早就在府中翘首以盼地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