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肉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灵的巨大落差,和对未来的迷茫和绝望,拉扯着他的神经。
桑洱摇头,凝视着他:“我不会觉得你难看的,我就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她都这样说了,江折容还哪拒绝得了。
“刚离开江家的那段时间,过得是有点不好。不过,我与兄长相依为命,倒也能苦中作乐。”江折容收紧手臂,圈住她的腰,回忆起了过去:“特别难受的时候,我就会想着你,桑桑。”
桑洱喃喃反问:“想我?”
“嗯。”
江折容养了一个春天,才可以下地走动,恢复行动上的敏捷。
在那个漫长而黑暗的冬日,他每天生不如死地躺在床上,最常做的事,就是望着窗外发呆,想着当初的小妖怪。想着在沙丘城一别后,她现在是不是正和她的魔修朋友在一起,又或者,她是不是正捧着一把瓜子,沐浴着阳光,快活地走在某条街上。她有没有碰到抓她进笼子的坏人,这次,可还有人捡起她的笼子,给她解围。
想着想着,就觉得心上笼罩的乌云都散开了,痛楚也麻木了点。
在他前十八年的人生里,每天只知练剑学符、修炼灵力。那只叫桑桑的小妖怪,是他循规蹈矩的人生里的一个意外。
最绝望的日子里,回忆和她一起度过的鲜活画面,就觉得有一束阳光照进了黑暗中。。所以才无法割舍,也无法平静地看着她奔向兄长的怀抱。
到了最后,就让他自私地疯一回吧。
即使不能与她厮守一生一世,他也要让她一辈子都记住自己。
至於江折夜……这两年,兄长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送到这里就行了。
隐匿在深山中的寺庙传来了敲锺声。酉时初,当初约定的拜堂吉时已经到了。
“酉时了,你不是说不能误了吉时吗?”桑洱率先打破了沉默,捏了捏江折容的脸,问道:“话说,我的鞋子呢?快帮我找找。”
从桑洱主动摸他的头开始,到现在的捏脸,她的态度,显然多了一丝亲昵。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他的开始。
想到那个可能,江折容短促地“嗯”了一声,白皙的面容透出了几分红意。很快,他就在房间角落,找到了桑洱的婚鞋。
红彤彤的,金丝绣线,缀了雪白的小球球。
因为桑洱穿着嫁衣,不好弯腰,江折容就红着脸,蹲下来,认真地给桑洱穿了鞋子。
桑洱低头看他,眨了眨眼。
之前亲她、抱她、关她的时候,即使她不回应,江折容还是很强势。为什么现在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就突然软了,变得那么害羞,仿佛真的退回了小道长的时期。
他们大概是最丢三落四的一对新人了。又或者说,桑洱天生和红盖头犯冲。明明提前预备了那么多,到了要出门时,那张和婚衣相配的红盖头居然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