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都没好就折腾。”谢持风感觉到,对方温柔地用袖子抆了抆他脸上的水和泥,声音有些无奈,却没有愠怒:“你这么着急离开,是准备去哪里?”
“……”
谢持风的嘴唇微动,恍惚间似乎说了句什么,但连他自己也没辨认出来。
因为他答不出来。他早已经无处可去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诬赖你偷了钱的老板?我先前叫了人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想听完真相、洗清冤屈再走吗?”
谢持风的手指缩了缩,眼底浮起了不解、怀疑和希冀,还有一丝不知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的混乱。
“走了,我们回去吧。”桑洱捂住了他的眼,挡住了溅落的泥水,道:“既然你还没有想好去哪里,那就跟我回去慢慢想。等你病好了,想好了,再走也不冲。”
漫天雨水,谢持风意识昏沉,脆弱和疲倦瓦解了他的挣扎和抵抗。他趴在了自己发誓要逃离的这个人的背上,脸颊枕着她的肩,眼缝中,无声地渗出了一丝温热的液体。
在回去的路上,桑洱御着剑,却还是会时不时地侧头,和他说话。
那温暖的气息,带着他,离开了屍山血海与死亡的恐惧,回到了他如今仅剩的归处。
那雪白的耳垂上,艳红的印记,映在漫天青色的烟雨里,仿佛一抹见之不忘的朱砂痣。
这么一眼,他就记了好多年,再也无法忘记了。
第67章
找回谢持风以后,桑洱开头几天还有点儿担心,这小子会不会哪天又憋个大招,一声不吭地逃跑。
再折腾一回,大概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和郎千夜抆肩而过了。
为此,桑洱还暗中让人在府门的门闩上加了一把锁,并要盯着谢持风的动向。
不过,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回来之后,谢持风不出意外地又病倒了,整个人也沉默和安分了很多。
谢持风没有解释自己为何要逃,也没有和桑洱表明他和她曾经的关系。桑洱也没有对他的私事刨根问底,只是一如既往地照顾他。
这次意外事件里,出去寻找谢持风的人,全都毫发无损,只有桑洱倒霉地负了伤,右手掌的侧面被破木柜的数根木刺扎了进去。
那几根木刺,细长又肮脏。当时,桑洱只是拔出了木刺,没有认真处理伤口。回来之后,伤口边缘红肿泛疼,她只好老实地重新处理了一番,裹上了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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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秋季,绵绵阴雨覆盖了泸曲的天空,让人没有丝毫出门的欲望。
这天早上下起了秋雨,空气凉涔涔又湿哒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