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十分宽敞,除了雕花木床,还有一张大得可以当单人床的长椅。
毕竟是未知危险的陌生地方,和裴渡待在同一个房间,遇事还能有个照应。所以,桑洱并未提出异议。
由於刚办过丧事,常府不可能再隆重宴客。到了饭点,管事命人端了晚餐进来,都是做得非常精致的菜肴。正好,端菜的还是白天那个开门的侍女。
裴渡坐在椅子上,手中揣着剩下的半包山楂糖,咯吱咯吱地吃着。
等小侍女放下了菜,桑洱忽然问:“对了,冒昧问一下,我方才在府中看到了一些白事后的丧幡,这究竟是……”
小侍女想起常鸿光死去时的可怕情景,微微一抖,低声说:“因为我们家主前些日子得了急病,突然过世了。”
“原来如此。”桑洱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抹惊讶而惋惜的神色:“所以,岑苑夫人今日去佛堂,就是为了这事吧。”
“嗯,夫人和家主成婚十载,感情非常深厚,她和两位姨娘都非常伤心,天天以泪洗面,还手抄经书。”小侍女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很快告退。
桑洱没有拦着她。正好,她也饿了,便招呼裴渡过来,一边动筷,一边低声说起了这些事。
“裴渡,你觉不觉岑苑怪怪的?”桑洱拿起一块沾了芝麻的糕点,分析道:“如果夫妻两人真的感情深厚,她看见丈夫在眼前暴毙,死相凄惨,难道就不想查明真相,抓住害死自己丈夫的真凶?现在根本没有直接证据说明周涧春会妖术,就草率地给他定了罪。比起为夫报仇,更像在抓替死鬼,匆匆忙忙地盖棺定论。”
一般来说,越是着急给别人定罪的,就越可能是想撇清关系的真凶。
凶手会是岑苑么?
她确实也挺美的,很符合画皮美人的称呼。
“还记不记得跛脚五说的话。”裴渡伸筷,夹了块豆腐:“我看啊,常鸿光的死,未必是无妄之灾,说不定是他自找的。谁在报仇,还说不定呢。”
桑洱的心微微一动:“怎么说?”
“直觉。”裴渡掀起眼皮,微微一笑,露出小虎牙:“我的直觉一向都挺准的。”
“那我和你的直觉一样。”桑洱被他的俏皮模样逗笑了,放下筷子,说:“天黑后,我想在府中暗中搜查一下。”
硬碰硬,桑洱倒是不怕。问题是现在不知道周涧春在哪里,就和投鼠忌器一个道理。
到了深夜,府中灯火尽熄,十分寂静,也见不到什么人了。
桑洱和裴渡溜出了房间。
从西厢一出去,就是府中花园,花园中堆砌着假山和石池,上方架着回廊长桥。
忽然,裴渡瞥见了什么:“桥上有人。”
原来,前方的桥上,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竟是今天早上见过一面的那位打扮妖媚的李姨娘,她朝着隐匿在黑暗中的一座建筑走去。
桑洱觉得那建筑的轮廓有点眼熟:“那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