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隔代亲吧。
现在,这个唯一对原主好过的长辈病重,桑洱作为借用原主身体的人,肯定是要回去见她最后一面的。
而按照道理,她的新婚丈夫尉冲邕也要一起回去。
修仙大会下个月在蜀地的昭阳宗举办。尉冲邕有岳父家提供的线报,知道九冥魔境会在那时打开。但很不巧,因为清静寺的事失败了,卞夫人与他都遭到了反噬,元气大损。
为了不影响仙猎大会和九冥魔境里的表现,尉冲邕需要养精蓄锐。
他知道,清静寺那件事后,尉冲磊已经开始怀疑卞夫人了。所以,尉冲邕知道自己更应该在明面上撇清关系,免得火烧到自己身上。如果一直住在家里又不露面,那就等於不打自招。
於是,前几天,他就借“外出除妖”之名义,藏身於姑苏一个秘密别庄里休养。这次,自然不可能同行。
而这边,桑洱又急着出发。最后,还是尉冲家为她安排了随行家仆,低调地护送她去凤陵。
翌日,天蒙蒙亮,桑洱就坐上了马车。
时近十一月,天气也越来越冷。桑洱怀里抱着一个袖炉在暖手,头歪在兔毛软枕上,昏昏欲睡。
这时,马车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有寒风灌入,很快又被掩上。
桑洱迷迷糊糊地以为是冬梅,睁开眼缝,见到来者取下了披风的帽子,露出了一张雌雄莫辩的艳丽面容。
只是,比起之前意气风发时,他的脸色显得苍白得多。大概是伤势未愈。
瞧见桑洱一下子瞪圆了眼,袖炉也拿不稳了。尉冲兰廷视线一定,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这圆滚滚的暖手炉,笑了一下:“嫂嫂,早安。”
迎着桑洱迷惑的目光,尉冲兰廷坐了下来,泰然自若地说:“这趟我与嫂嫂同去,反正也顺路,也算是代兄长拜会你的家人了。”
顺路?
桑洱想了一下。凤陵确实位於蜀中和姑苏之间,离蜀地更近一点。虽然没有那么精确地位於后两者的直线连线上,但也确实是顺路。
之前,桑洱在尉冲兰廷的房间里装睡时,偷听过他和方彦说话。
看来,代兄长陪她回家是借口,尉冲兰廷只是想尽快去蜀地看看而已吧。
桑洱的指腹顺着袖炉的花纹摸了摸,肯定地想。
人员到齐,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车轮碾碎了晨时未化的霜花。
车厢里很安静,开了半扇窗,秋风漏入,将闷意挥散一空。
桑洱抱着袖炉,闭上眼睛,蜷缩在铺满了软垫的一角,继续睡觉。
尉冲兰廷支着腮,目光散漫地看着窗外。片刻后,却慢慢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
少了一颗枕在这里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