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弹劾宋縕白的那帮人,原本有几个是见风使舵,如今见风向不对,私下又立马讨好起宋縕白来。由礼部陈大人做主,在合春楼设了一桌宴席,美其名曰接风洗尘。
宋縕白倒也大度,欣然应邀前往。酒桌上推杯换盏间,直言同朝为官各司本分,表示对过去之事既往不咎。
倒惹得那些人反而不好意思,频频表态,日后定效犬马之劳。
这便是宋縕白在朝堂的聪明手段,四两拨千斤,既正了名,又收了人心。是以,在接下来的早朝中,无须他出声,自有人为他鸣不平。
宋縕白白白蒙受冤屈停职待查,大理寺一句证据不足,事情就轻飘飘揭过去了,那宋縕白此前那些羞辱和谩骂岂不是白受了?旁的不说,光御史台弹劾的那些折子都有桌脚高了吧?
此折子一奏,纷纷有人附和。
因此不过半个月,为弥补宋縕白的委屈,也为堵悠悠众口,圣上下了道旨意,擢升宋縕白为从二品禹州巡抚,并赐金银财帛若干,命其即日上任。
消息一出来,襄阳侯府却没多少人高兴。
宋老夫人大儿子常年在外地任职,如今二儿子居然也要离开京城。她虽知此乃龙恩浩荡,可作为一个已过半百的母亲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儿孙绕膝安享晚年。
她舍不得二儿子。
宋縕白也舍不得老母亲,舍不得女儿,更舍不得戚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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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他辗转反侧许久,突然起身穿衣,然后骑马出门。
小厮追赶不急:“老爷,这么晚了您上哪去?”
“不必跟着。”宋縕白鞭子一挥,策马消失在夜色中。
他径直骑马来到国公府,国公府大门紧闭。
想了想,他悄悄摸到东边的一个小巷子,对着高高的墙垣思索了会。然后下马,爬上旁边一株槐树。
国公府东边的小院,是戚婉月的闺房。
此刻,戚婉月正在给熟睡的女儿打扇子。
这些日,阿黎皆是住在国公府。戚婉月每日派人送她上学,下学了又接回来。下学后,阿黎时时刻刻跟娘亲腻一处,连睡觉也是如此。
打了会扇子,戚婉月眼皮渐重,正欲脱衣睡下,却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谁?”
外头没人应,只继续敲门。
戚婉月屏气凝神听了会,又问:“谁人在外边?”
自从成婚后,戚婉月就没了婢女守夜的习惯,是以,屋子里只有她和女儿,婢女都歇在耳房。
这会儿,她心底狐疑,只得自己起身下床去瞧瞧。
她来到门边,小声问:“到底是谁?”
“婉月,是我。”宋縕白小声。
戚婉月咬唇:“大半夜你来我门前做什么?”
“我想女儿了,来看看女儿。”宋縕白不要脸地说。
“明日再来看。”
“我现在就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