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自家大儿子也是个孝子,卫彦跟登科之间差别还是很大。卫彦走得出门担得起事,听凭家里安排的多是琐事,也是基於信任。登科则是怕,遇上事直接找娘,听娘安排,照娘说的去做。他这样就即便当了官,搞糟的可能性太大了,只要他娘把持不住收点贿赂,一方百姓就得遭殃。
卫成根本没期待过他科举出仕,除非他能把性子改了,就目前看改不了。他二十了,已经二十了。
卫成说没事,跳过二房,问他头年村里有人中举吗?
姜进宝摇头说没有:「都说考举人太难了,偌大一省三年才取一百人,能考上是祖宗保佑啊。」
「对了,你出门时我大叔公家里可热闹?他老人家今年九十九了吧?」
「今年没办,憋着等来年开流水席。」
「那人还康健?」
姜进宝挠挠头说:「看着比早几年老了,人也矮了瘦了,现在没咋见老爷子出去走动,平常他就坐在院子里,路过有熟人还跟人说话,精神是不错的。我出门之前跟爹去过老卫家,问他们有什么要捎带,就见到老爷子,他让我问问明年满百的时候能不能见着你们?还说……」
「说什么?」
「说自己没两年寿数,怕要是见不上就再也见不上了。我爹让卫家儿孙请轿子来抬他上京城,说要不百岁宴办在京城里,让他瞧瞧京城的好,也到御赐宅院里住一住才不算白活。老爷子不让,说只有年轻的往外跑,没有一把岁数出远门的,他就在老家乡下哪儿也不去。」
都问完了,卫成让他歇着去,说国子监不着急进,就在府上读半年书等来年开春跟别人一起。
姜进宝答应下来,从厅里退出去。
卫成还是坐在原处,想了一会儿,姜蜜问他怎么盘算的?他道:「当着官便要为朝廷负责,我跟卫彦走不了,卫煊现如今在翰林院学习,那地方清闲,告几个月假也没有什么。赶明我跟爹娘商量看看,是不是等过完年让卫煊陪他们回去。夫人你算算,爹娘在卫彦一岁时离乡,出来已经二十四年,心里恐怕也很怀念故土。要是明年不回去一趟,恐怕真就见不上人了。要是见不上了,咱们想着大叔公高夀,心里未必有多难过,可爹呢?」
姜蜜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他们夫妻不回去没有什么,毕竟外任的时候就顺便回去过。关键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要不去见一面可能就这样了。
「是不是搭漕帅的顺风船走水路更好?水路平稳一些……就即便走水路,爹娘也不年轻了,我心里都有些放心不下,最好请个大夫随行,有任何不舒服立刻就能把脉扎针。」
卫成轻拍她手背,让放心。
「我先同爹商量好,还得同大哥谈谈看他们那头去不去人,都决定好再做其他安排。」
姜蜜颔首:「那我跟儿子儿媳说说,叫他们提早把礼备上。大叔公没来过京城不打紧,没到过咱们府上也不打紧,咱家不是有几个画艺极好的?还有时间,让作几幅画裱好带回去。」
刚给女儿说了亲就迎来侄儿姜进宝,跟着又要商量赶百岁寿宴的事,这段时间卫家上下忙成一团。
卫成将大叔公那话说给他爹听了,他爹毫不犹豫的说要回去,赶路辛苦也要回去。出来二十几年了,他心里惦记那小山村,想再见见村里人。
老父母要回去,卫大郎坚定表示他要随同,陈氏也想回去看看,他们大房那边要去不少。而姜蜜也问了荷花,问她是不是借这个机会回去一趟,她出来都十年了。
荷花说她想是想,怕耽误事。
「想就去吧,咱府上留的人多,你们夫妻出去几个月耽误不了。你回去多听听多看看,返京之后也好说给我听。」
「那我就带猫崽儿他们回去看看,婶婶你说日子过起来多快,我嫁到卫家十一年了,上次见双亲都是十年之前。忙的时候顾不上想,得闲了想起来就惦记,也不知道我爹娘他们样子变了多少,是不是都老了。」
荷花念叨一通,说回头抽空去置办些东西,出来这么多年不好意思空手回乡。她还不光是置办东西,还关上门拧了男人耳朵,让他别见着父母亲心里一触动就好好好什么都答应。给钱给东西没什么,说好话关心他们也没什么,唯独不许接人上京!荷花怕了她婆婆李氏,怎么就认准科举这条路,非要二房出个大官。
科举容易?还是当官容易?
不容易啊!
要说这家里最富贵显耀的是三房,最潇洒还是大房那头,大顺哥就没考科举,人多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