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面而已,骆恒都没跟她说几句话。
再次重逢,是在陈牧的葬礼上。她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眉宇之间却多了一丝坚韧,她礼貌地感谢每个来吊唁的人,只有在火化的那一天,他才见到她的失态,她站在那里,怔怔地,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还没到懂事年纪的女儿嚎啕大哭,她蹲下来,将孩子抱入怀中,目含泪光地轻声安抚。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关心她的生活,看着她辞去清闲稳定的工作,看她求职四处碰壁,看她为了新工作忙碌。
她将她自己跟孩子都照顾得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可他总会想到那一年初见时,她俯身看着店里鱼缸里的成片游来游去的小金鱼时,看向身边的人时眼里惊喜的神情。
於是,他主动跟公司申请调来南城,就陪在她身边。
他觉得,总有一天他会打动她,在南城一呆就是四五年,他许下过很多诺言,承诺她会将思韵视如己出,以后思韵的未来他都会竭尽全力安排好,她依然平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跟他在一起。
不是因为他是陈牧的同学、朋友,而是他这四五年来自认为的付出,从未有一秒打动过她。
他也会累。
四五年这样漫长,长到足够放下所有的执念。
彼时觉得自己情深意重,现在看着对面那个满身冷肃的男人,骆恒也觉得自己确实如她所说,自以为是了些。四五年比起二十年,实在不值得一提。
“严先生,你好。”骆恒主动问好。
严均成依然只是淡淡地点头。
他如今也能称得上修身养性,要是还在十九岁的时候,骆恒还没走到他面前,他就已经动手了。
骆恒这次过来,不是要去挑衅谁。他只是仍然有些不放心,又或者说,他也想让自己彻底死心,“这次的事情是我抱歉,严先生如果想走法律程序起诉我,我也接受。”
严均成神情寡淡,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不过我也不后悔。”骆恒也从容地跟他对视,“我依然觉得严先生你很危险,你们的感情,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评价什么。只是,严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既然是小晚以前的男友,你也亲眼见过她跟陈牧过去有多幸福,你真的不介意吗?如果有一天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伤害到小晚怎么办?”
严均成神色冷峻地看他,眼里满是寒光。
骆恒却不后退,咄咄逼人,“思韵是陈牧的孩子,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陈牧跟她的婚姻没有问题,他们在一起十二年,你不可能抹去陈牧的痕迹。我相信,你跟陈牧肯定见过,陈牧也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
“你算什么东西?”
严均成目光冰冷,淡声说,“既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还说什么废话?”
“严先生,你控制不了你的嫉妒。”骆恒说,“你甚至都不想进这个小区。”
他后退一步,“今天我在跟自己打赌,如果你进了这个小区,那是我小人之心。我自知能力不够,无法跟你比拚,但如果有一天你伤害到了她,我也一定——”
他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