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韵接过他递来的茶叶蛋,在饭桌前坐下,笑着摇头,“没有,叔叔,我睡得还挺好的。”

严均成看着她眼底下的青色,最终斟酌了几秒,淡声说:“不管是中考还是高考,它终究也只是考试,一切尽力而为就好,如果你感觉吃力或者压抑,不要强撑,及时地告诉你妈妈,比起你的身体还有心理健康,考试它不算什么。”

对於严均成来说,对着小辈说出这番话,已经是一种极限。

他本就不擅长跟人聊心事,也不擅长安抚这个年纪的孩子,即便他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

郑思韵愣了几秒——叔叔是在担心她因为学习而压抑?

她忙摆了摆手,让自己的语气振奋到随时可以去参加演讲,“没有没有,叔叔,其实我成绩还挺好的,也没觉得学习很吃力!”

严均成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郑思韵跟他对视,顿时哑口无言,她看起来有这样糟糕吗?

的确,她昨天晚上失眠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以及自厌。她当然

也是骄傲的人,从小到大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念的也是名校,才毕业就收到了大公司的offer,在职场也算得上一帆风顺,年纪轻轻地就自己带领了团队做项目。

即便她不是顶聪明的人,但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可昨天妈妈跟简姨的一番话,如当头一棒,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来,她这样的愚蠢。

那她上辈子究竟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她从前会责怪那个女人呢。

这从来都不是两个女人的战争。

这是一场男人稳坐高处、以享受的姿态看两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的滑稽戏份。

明明只要她们抬起头,就能看到坐在台上那个男人所有的丑态。

郑思韵也把严均成当成了长辈,她心里憋得难受,也没了力气再去「狡辩」。

严均成坐了下来,见她手上沾上了茶叶蛋的汁水,他抽了张纸巾,放在她手边,“思韵,再难的题目,它也一定会有答案,你现在才初三,还有很多解题公式等着你去学,不用急。”

学习上的也好,生活上的也罢。

它终究会有解题公式。

郑思韵认真地听着,又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反覆咀嚼。

郑晚端了热好的牛奶出来,刚才在厨房就听到了这两人在说话,便随口问道:“在聊什么呢?”

严均成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倒是没回答这个问题。

“在聊公式。”郑思韵不假思索地回,“解题公式!”

郑晚失笑,“你让你的小脑袋瓜休息休息吧。”

“时间不早了!”郑思韵几口就将牛奶咕咚咕咚全喝完,嘴巴里塞着鸡蛋,手里拿着肉包子,如龙卷风般离开,“妈妈,叔叔,我去上学了,你们慢慢吃!”

“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