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想过另一种生活了。

年少时的情意纯粹却也浅薄,她选择听从自己的心。他变成了往后每一年高考的一场雨,变成了一部早已经打下剧终的青春电影,或许她偶尔会怀念,却再也不愿意回到过去了。

……

“我爸妈替我向学校请了假。我没参加军训。”他低沉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很想勉强笑一下,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那就好。”

“不用想着祛疤。我不在意这个。”

他沉默两秒,又问她,“你害怕?被吓到了?”

没等她回答,他说:“如果你害怕,我去找医生,想办法把它弄掉。”

她摇了下头,“没,我不怕,只是怕你还痛。”

“不痛。”

比这更痛的感受,他早已尝过百次千次,已经麻木。

那天急切地奔去火车站,连后面的车按喇叭都没听到,就被撞倒在地。他躺在柏油路上,看着如血色般的天空。

等他醒来后,他一遍又一遍地给她打电话。

将手机打到没电自动关机,得到的也只有一个回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年少时心高气傲。

无法承认自己已经被抛弃,也无法在她那样绝情地抛下他后,像一条狗一样……

去摇尾乞怜。

他以为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极限。

年少时太过在意自尊心。

明明是她不要他,为什么他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去找她,去祈求她再看他一眼。

后来实在想念到了极点,他承受不住,他终於决定什么都不要了,就算当一条狗也没关系,连夜去了南城,却亲眼见到她爱上了别人。

……

严均成闭了闭眼睛,喉结滚动。

郑晚沉默,关於过往的种种,不提如鲠在喉,提了也无可奈何。

当年不爱了是真的,想离开他也是真的。

哪怕再回到那个时候,她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不是吗?

她伸手,还没触碰到他。

他捉住了她的手,按在枕上。

她被他拽入他为她编织的网中。挣脱不开。重逢以来他总是很有耐心,这一次却仿佛是卸掉了伪装,重回到高考以后那个酒店里,他手掌抓住她的脚踝,一拽,她又回到了他的怀中。

温柔是他的伪装。

每一下又重,又狠。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是十八岁,还是三十八岁。

如同那一年一样,她没忍住,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抓痕。

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可她的身体也有自保意识。

这如刀刻斧凿般,受不住。

眼皮沉重如山,根本睁不开,她就像是搁浅的鱼终於回到水里,贪婪艰难地呼吸。

头发早已被汗湿,贴在面颊锁骨,这时候,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什么人都没想,什么样的过去都没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