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源:“??”

两人毕竟是多年好友,对严均成的忌讳,他也隐约知道一点内情。

怎么着?彻底放下了?

他也不知不觉地松口气。

也对,都十几二十年了,陈年烂谷子的事早该埋进土里。

想当初,他们二人也是不打不相识。

还记得那一天,他因为一些小事去小酒馆喝酒解愁。刚进去,便看到跟他年龄相仿的亚洲人趴在桌上,旁边堆满了玻璃酒瓶,都是烈酒。

即便是老酒鬼也不敢这样喝。

这是在玩命。

他收回视线,在一旁坐下,点了几瓶啤酒意思意思。

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发生的争执,时隔多年,何清源也不太记得。

那天他们打架。

严均成出拳又重又狠,仿佛他是生死仇敌,他几乎招架不住。

更令人无奈的是,这个满身冷肃的男人之后安静下来,竟然沉默无声地流了泪。

这也是相识多年以来,他唯一一次见到严均成这样脆弱。

他刚拨出去的报警电话也只能掐断。

后来两人经过这一出反而莫名其妙相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才得知——那一天是严均成的初恋结婚的日子。

回过神来。

他心里有点数了,有件更难为人的事也就没那么不好开口试探,“行啊,江开盛巴不得,他怕你把他撅回去,愣是没敢过来找。老严,南城那点利润我知道你看不上,不过蚊子肉它也是肉,这下好了,我让江开盛到时候给我留几套观景好的,我老婆可喜欢南城。”

“说起来,南城也适合养病。”他又道,“严叔身体怎么样?”

严均成收回视线,“下个月那边过来,针对下一步治疗再研讨。”

何清源神情凝重地点头。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父母的身体逐渐衰老,可以预想到生离死别也不太遥远。

如果长辈骤然离开,那肯定无法接受,可严父从发现病情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所有最坏最好的可能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沉默之后。

何清源幽幽叹了一口气,“场面话你听多了,我也懒得说。严叔今年也有七十,能挺得过去自然最好,挺不过去,你也早点做好准备。

以前我最烦我家老头子,可现在想想,都是一家人何必呢。他催你结婚,一半是放心不下,想让你有个伴有个家,另一半呢,他不想带着后悔跟愧疚,这两种情绪最折磨人。”

严均成只是神色淡漠地扯了扯嘴角。

何清源也知道,冷硬如严均成,根本不耐烦听这种话。

他日,哪怕严父在生命的尽头拽着他不放,非逼他给一个结婚生子的承诺,他会平淡地拒绝,严父即便死不瞑目,他也会伸出手,强势地为老父合上双眼。

威逼利诱这一套,对严均成来说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