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煜侧过身子蹲下来,头靠着墙,腹诽:难。
生孩子做什么呢?
他爸妈倒是生了他,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个省心的孩子。
考试没考好,要请家长。
在课堂上看武侠小说,要请家长。
他爸妈每次都推脱,谁都不愿意去,他们说了,这是丢人的事。
生了他这个儿子,让他们丢人了。
他妈妈抱怨,就是因为生了他,她没了自由。他爸爸也埋怨,说他们运气不好,如果生个女儿该多好。
所以,生孩子有什么好呢?
“他心思不在这上面。”严母苦口婆心地劝,“他是做大事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大的产业得他做主,我听小王说,他经常几个月都睡不好,儿子有大出息你不高兴啊?”
“我高兴……”严父脸都憋青了,“高兴个屁!我要他一分钱了?他赚多少亿我也不要他的,我退休工资我吃得完吗?早知道他这样,当初我就不该阻止他去南城!”
南城,显然是严家的禁忌。
严母急得去拧老伴,“你提这个做什么,非惹均成不高兴啊?多少年的事了,你提什么!”
“他又不在,怎么提不得?”严父气息粗重,“老方,我是真后悔,不瞒你。”
严母愣住,背过身去,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她总算从丈夫口中听到了后悔这个词。
丈夫这辈子都要强,他们夫妇对小儿子期望太深,容不得有谁拖儿子后腿,哪怕是他们自己都不行。
严煜屏气凝神。
这时候就真不确定要不要溜了,南城?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再回到那时候,你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严母叹息:“能怪得了谁呢,均成当时也没听咱们的,你想想看,他那会儿才十八九岁,听你的吗?听我的吗?
老严,你别再提这事了,再说了,听说那孩子早就结婚,孩子估摸着都跟小煜差不多大了,提这陈年旧事有什么意思?”
严父不吭声了。
倒是门外的严煜傻了眼。
从他记事以来,就没听说过叔叔的私事。
叔叔总是繁忙,有几年除夕夜都没能赶回来,在他看来,叔叔就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可是现在怎么回事?
爷爷奶奶刚刚提到的是叔叔的感情?
必须得划出几个重点来。
叔叔曾经跟人发生过一段感情,对方应该是在南城,已经结婚生子,孩子还跟他差不多大。
叔叔这些年没结婚,很大概率也是因为这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
电石火光之间,严煜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名字——郑思韵。
郑思韵就是从南城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