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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得有些发旧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大大的红牡丹,几乎占据了整方帕子中间,周围点缀着几片暗绿色的叶子。

就算陈敬宗不懂女红,他也判断得出绣这条帕子的那人女红不怎么好。

这时,戚瑾弯腰,很是珍惜地捡起这条帕子,轻轻拂去上面可能沾有的灰土,他再看看那朵牡丹,笑了笑,低声对陈敬宗道:“华阳八岁时学女红,可她不喜欢这个,好不容易绣出一朵完整的牡丹,便恨不得拿出来给所有人看,要大家都夸她绣得好,她才高兴。”

言外之意,他手里这条帕子,是华阳绣的第一条成品牡丹帕子。

陈敬宗看眼戚瑾,突然抢走了这条手帕!

戚瑾脸色一沉,伸手就要抢回来!

陈敬宗已经避开几步,笑着对他道:“我不懂赏鉴,只是我手也湿着,正好借你的用用。”

说完,他十分粗鲁地拿帕子抆起手来。

戚瑾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这手帕他小心翼翼珍藏了十余年,自己都不曾真的拿来用过抆手抆汗,陈敬宗哪里配?

他想夺回手帕,陈敬宗似乎怕了他,笑着把手帕递过来,然而戚瑾抓住帕子要收回时,陈敬宗却没有松手。

丝绸本就娇气,又是一条放了十来年的旧帕子,在两个年轻武官两虎相争般的力气下,只听撕拉一声,好好的帕子竟然被生生撕成了两半,断裂之处分别垂下一些丝来,随着穿进窗的冷风轻轻地飘着。

戚瑾脸色铁青,却还是要把另一半抢过去。

陈敬宗移开手,在戚瑾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又漫不经心似的,将手里的这半条帕子撕成了好几条,稀巴烂。

戚瑾一拳挥了过来。

陈敬宗侧身,抓住他的拳头:“一条帕子而已,华阳当初真愿意送你,现在你再去找她要一条,她肯定也愿意给。”

戚瑾听出一些弦外之音,冷眼看他。

陈敬宗继续攥着他的手腕:“我与她发生过什么,你不配知晓,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她说过,普天之下,她只送过我这个外男手帕。你这条,要么不是她绣的,要么就是你趁她不注意偷来的。若是前者,坏了就坏了,你何必计较,若是后者,你本就不配收着。”

戚瑾嗤笑:“我不配,你就配了?如果不是陈阁老,你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陈敬宗:“是啊,所以我非常感激我爹,发誓这辈子都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戚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想到矜贵无双的表妹竟然被迫嫁给这样一个乡野粗人,酒兴使然也好,再也压抑不住愤怒也好,戚瑾扔了那半截帕子,全力出手。

相比他的愤怒,陈敬宗竟然还在笑,一边还手一边嘲讽道:“我还以为你这样的贵公子胸襟必然宽广,没想到还不如我一个粗人有雅量,今日好歹是你们侯府设宴,你真打伤我,如何跟侯爷太夫人交待?”

戚瑾只管出手。

陈敬宗:“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打,这里不干净,我怕不小心沾到什么,熏到她。”

戚瑾心中无法抑制的愤怒,竟然在他一句接着一句的闲话中平复了下去,某一时刻突然退后,拉开了与陈敬宗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