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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

等会儿还要关窗, 陈伯宗走到一处避风的位置,这个角度, 他只能看到弟弟宽阔的后背、冷峻的侧脸。

他正观察着, 陈敬宗忽然冷笑一声:“君子不失色於人, 不失口於人,你在外面装得跟真君子似的, 却跑来我这里诳人。”

陈伯宗神色平静:“是吗, 我如何诳你了?”

陈敬宗:“公主对老头子母亲素来敬重,怎么会冒然搬回公主府,让二老去宫里请罪?她这时候不会搬, 母亲也不可能看见, 那些话便都是你拿来糊弄我的。”

陈伯宗:“公主敬重二老不假, 可如果你把她气狠了, 二老的面子也不管用。”

陈敬宗:“我气她?你可真高看我了。”

陈伯宗:“那就是公主某些言行得罪了你, 你一气之下搬出来,故意冷落公主。”

陈敬宗:……

他现在才发觉自己中了大哥话里的圈套,如果大哥见面就问他为何不回去,他肯定不会说,如今三言两语就叫大哥猜到了一半真相。

他不再说话。

陈伯宗:“你还真是大胆,连公主都敢冷落,是不是看皇上赐了孟延庆四个美人,你也想效仿他?”

陈敬宗不可能再中他的激将法。

陈伯宗:“八月十六,你陪公主出游,你大嫂还悄悄跟我说,觉得你与公主感情越来越好了。当时我还佩服你有些本事,能让公主对你倾心,现在我更佩服你了,连公主的情意都可以轻贱,说冷落就冷落,大概也只有天上真掉下一个仙女来,才会让你珍视呵护吧。”

陈敬宗:“少瞎扯,你懂个屁。”

陈伯宗:“我自然不懂公主,只懂你这个弟弟。”

陈敬宗:……

他抓起巾子抆脚,喊富贵。

富贵弯着腰进来,扫眼都站着的兄弟俩,不敢插嘴,抱起盆子就又出来了。

陈敬宗脱了外袍,先钻进被窝。

陈伯宗在屋里绕了一圈,发觉没什么味儿了,便也关上窗,熄了铜灯,在自己的被窝躺下。

兄弟俩的被窝铺得很近,只是陈敬宗故意睡在边上,背对着兄长。

陈伯宗叹了口气,对着黑漆漆的屋顶道:“我还记得咱们进京之前,你才三岁,有时候也会跑到我屋里,非要跟我一起睡。”

陈敬宗:“闭嘴吧,你怎么不说你三岁的时候还喜欢啃自己的脚。”

陈伯宗:“或许是如你所说,可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小时候的事。”

陈敬宗:“你再唠叨一句,信不信我去找富贵睡?”

陈伯宗:“我奉母亲之命来劝你,你一日不回去,我就来一日,唠叨的话只会更多,除非你真狠心次次都不见我,忍心叫你大嫂在家里忧心忡忡,叫婉宜大郎担心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天黑路远,我又没你的好身手,也许会意外摔落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