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是得寸进冲才遭到报应,竟然还敢推到我身上,你脸皮也够厚了!」温彦平鄙视道,不过还是凑上去,在那张宛若春晓之花的俊颜上亲了一下。
「不是脸,是这里。」他指着自己漂亮的唇瓣说。
嘴角微微抽搐,温彦平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又凑过去,啵了一声。
项清春回亲了一下,抚着她的背道:「真乖。好了,起床吧,咱们一起去陪爹娘用晚膳。除了初一十五咱们要到东院去给祖父祖母请安一起用膳,其余时间,晚膳就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他边给她解说,边拿了衣服过来,给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的小姑娘穿衣服,明明是女子的衣物,偏偏他一件一件地为她穿上,比她还熟悉流程,让她怀疑其实他才是女扮男装的那个。
穿好衣服,绯衣迎荷等人进来,伺候了她洗漱后,又端来在小炉子里温着的红枣茶,暖暖的入了胃,说不出的舒畅。
温彦平坐在梳粧台前,任由绯衣给她弄头发,眼角余光一直瞄着项清春。
不只她瞄着,连迎荷等丫头也瞄着,幸好屋子里伺候的都是心腹丫头,也不怕有什么不好的传出去,所以项清春十分自然地用肉色的脂粉将眼睛上的黑眼圈给掩去了。
其实这个黑眼圈,午时的时候,迎荷等人就发现了,而且还是迎荷去寻了个水煮蛋给他敷眼的。这黑眼圈,早上时还没看到呢,午时见他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了,而且就算想昧着良心说,这是撞出来的黑眼圈,也说不出口,哪有撞得这般圆的?所以,是谁弄的,不用明说,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绯衣和秦嬷嬷简直对暴力的小姑娘恨铁不成钢,觉得小姑娘还需要再教育,哪有这般凶残的新婚第一天就殴打新婚夫婿的?这是家暴啊!而且还是女人家暴男人啊,说出去不是笑掉别人大牙么?
而迎荷伺候项清春这般久,自然也时常见温彦平,明白温彦平的德行,原来还觉得这个温少爷是个十分善良友好又有些顽皮的少爷。可昨天见到红盖头下的那张脸时,简直是晴天霹雳,作为温少爷时所有的美好的理所当然的品质,因为身份的变换,便变了个样,然后开始同情自家少爷了,现在看来,果然她没有同情错人。同时,也让迎荷坚定了,以后还是收起小心思,好好地伺候少爷少夫人吧,少夫人战斗力太强了,吾辈不是对手啊!
穿戴好后,原本凶残的小姑娘摇身一变,又是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文秀安静地跟在新婚夫婿身边,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踱不过寸,谓为称道,连教导她几年的秦嬷嬷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房内房外的表现相差太大了,即便是秦嬷嬷这等见过几经风浪的老人了,也让这凶残又会作戏的小姑娘弄得只能长叹一声,心说,算了吧,只要她在外人面前,能拿出此等作派,啥都好了,反正连姑爷都没说什么了,她们能说什么?至於在新婚第一天就家暴的问题,回去禀报温夫人,让她这作娘的去教导女儿吧。
於是陪嫁的秦嬷嬷和绯衣等丫环殷殷期盼着三朝回门的同时,也防止小姑娘再家暴,同时也从迎荷这里开始了解春华院事务,慢慢地将春华院的权利捞了过来。
迎荷是个知趣的,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见新少夫人身边的人开始浸透春华院,要拿过春华院的大权,竟然也老实地配合,看得其他几个在春华院里当差的丫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迎荷姐姐,你疯了,她们摆明着想抢你的活儿,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少夫人身边的人。就算是少夫人,也是刚嫁过来的新妇,哪有脸就这么指手画脚的?」一个丫环为迎荷抱不平。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也开始小声地说起来。
迎荷淡淡地看着,那些嘴里为她抱怨的,都是前不久项母刚拨到这儿伺候的,她们仗着是上房来的,又是项母身边伺候过的,倒是有些托大,孰不知,这样的丫头才最可能被少爷发作扔出去,留下来的都是那些听话不生事的。
迎荷是春华院里留得最久的丫环,快五年了,可以说是春华院里的老人了,也造就了春华院里唯一不被丢出去的奇迹,甚至成为春华院里说一不二的大丫头,被项清春倚重,在丫环中可是极有脸面的,甚至有丫环猜测,迎荷说不定在新夫人入门后,很快就会被开脸,做个姨太太之类的。
迎荷却知能做到这地步,不过是她看得透,且够安份罢了,若是她像那些自持美貌又是上房来的丫头那般作派,早就不知道被发作到哪里了。在春华院里,美貌这种东西是没用的。美貌?你能美得过少爷么?
就是因为看得太透,迎荷才安份守已,该自己做的不该自己做的都分得清。她伺候少爷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温少爷是少爷的心尖尖,特别是现在温少爷摇身变成了温小姐,还成了新少夫人,还不让少爷捧到天去。而且新少夫人明显还留着当温少爷时的作派,根本不耐烦理会这女孩子家的事情,还将自己当成原本的男人呢,待她们这些丫环仍是极为亲切和蔼。
是以她也知道,绯衣秦嬷嬷的那些动作,根本不会是少夫人吩咐的,是她们自个怕少夫人不小心给人抓了把柄,才想要将春华院控制起来,也省得那些嘴碎的丫头婆子一个不小心,到外头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到时不用少夫人处置,恐怕少爷会第一个出手。
明白其中关系利害,所以迎荷也十分配合地让秦嬷嬷等人将春华院控制起来。至於她,只要是个聪明些的都知道,她是春华院里的老人,又是伺候惯少爷的,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完会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夫人身边带来的人发作,指派出去。
就在秦嬷嬷和绯衣等人的期盼中,时间匆匆而过,便到了回门的日子。
项清春有五天婚假,这三天以来,一直陪着新婚妻子,两人的关系真是蜜里调油一般,项母心中宽慰又酸涩,在儿子儿媳妇过来请安时,叮嘱几声,又检查了儿媳妇回门时的礼物,才让小夫妻俩一起出门了。
爬上了马车后,温彦平退去贤良的表像,直接挺屍,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项清春看罢不觉好笑,将她揽到怀里,亲亲她的脸,也不知道她能装到几时,倒是让他有些期待她装不下去发威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