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温彦平屁颠屁颠地蹭到温良身边,搓着手嘿嘿笑着。
温良忍着笑,看着小姑娘一副小狗讨食的讨好模样,让人心痒痒的很想逗弄逗弄。
「爹,狐狸精……」犹犹豫豫一会儿,终於忍不住问道:「他是不是要出京办事?」
温良端着茶杯,点头道:「对。」
「那……我可不可以和他一起出京?我不会打扰他的,只是想出京城去瞧瞧。」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急,表示自己只是想出京瞧瞧,不会做什么。
温良凝视她半晌,垂下眼睑道:「父母在,不远游。彦平,难道你想让咱们担心么?」
「不是有狐……项师兄么?」温彦平反驳道。
「清春他有自己的事情做,无法顾及你。」想了想,又说道:「若是你想和他玩,等他回来就行了,他又不是不回来。」俊美的脸上露出调侃的笑容。
温彦平脸色一黑,尔后又有些红——恼羞成怒,叫道:「谁要和他玩,我只是想和他一起出京罢了。」
「和项师兄一起出京就是和他玩啊。」阿雪插嘴道,「爹,阿雪也想和项师兄、大哥一起玩!」一起出门游玩,好激动哟~~\(≧▽≦)/~
「阿雪!」长长和如翠皆唤了一声。
阿雪不怕自家娘亲,但却受不了和他一样大的二哥说教,只能撅着嘴不语了。
等孩子们被打发各自离开后,温良将已经冷掉的茶放到一旁,对如翠说道:「有空你和彦平聊聊心事,别让她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怎么了?」
温良想了会儿,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她正准备出京踩点,然后远走高飞。」
「诶!」如翠吃了一惊,抓着他的手道:「为什么?难道我们对她不好么?」
「不是,是她过了不自己心理那关。」温良叹了口气,他幼时也经历过些悲伤的事情,心里明白那些事情若自己想不开,旁人说得再多也是没有用的,他们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只希望小姑娘是个重感情的,别真的狠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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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温良的话,如翠心里积了事情,一个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时终於忍不住到平安院里找小姑娘了。
如翠来的时候,温彦平正坐在靠窗的长榻上,晒着暖阳,像只小狗一样懒洋洋的。
如翠自然不会突兀地问她心理的想法,先是随意地问一些话,然后才说起她的生日,笑着告诉她,他们想为她举办及笄礼。
温彦平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我是男人,举办什么及笄礼?」尔后很快后应过来,想起下面某个地方还在流血,脸蛋微微扭曲了下。
「……」如翠嘴角抽搐,这姑娘还真是不将自己当女人看了么?
温彦平低下头,看着手中被摩挲得陈旧不堪的木簪,心里是无边无际的压仰难过,好像眼睛一眨就会掉下眼泪一样。
如翠叹了口气,将她揽到怀里,摸着她披散的发,说道:「你不愿意的话,就别勉强了,就算你要当老闺女,我们也养得起你。」
温彦平将脸埋入她怀里,眨去眼里的泪意,闷闷地说道:「我不要举行及笄礼,也不要嫁人,我……娘,对不起,等弟弟妹妹长大一点儿,我就离开,好不好?只要我不在,就算永远嫁不出去,旁人也不会笑话咱们家的。」
「你要去哪里?」如翠吃惊地问道,果然温大人猜测是对的么?
「去哪里都好,反正我现在很厉害,没有人能欺负我,到哪里都没事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顿了下,她又道:「我若是一辈子留在爹娘身边的话,爹娘会被别人笑的,我不想让爹娘因为我不开心,我……」
「啊呸,你这不孝的孩子,你若跑了我更不开心!」如翠姑娘骂道,「我就只有两个女儿,一直想好好过个挑女婿的瘾。可是贵贵显然是不可能了,将来估计是要嫁到皇家的,只剩下你了……」
「娘再生个妹妹就行了!」
如翠姑娘直接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说道:「我这般大的年纪了,你还想让我受罪么?」
温彦平摸摸根本没任何痛感的后脑勺,看着如翠姑娘那张从初见起就没啥变化过的美人脸,小声地嘟嚷道:「你和爹两个人不愧是夫妻,看起来从来没有变化过,再过几年,人家就要叫你们老妖怪了。」
如翠姑娘气定神闲,「没事,那是他们嫉妒咱们心放得宽,所以人就年轻了。」
那也放得特宽了,完全没有烦恼似的,所以才来关心她的及笄及终身。想到这,温彦平还是一阵不舒服,手里拽着那根木簪,直到感觉手心传来的痛苦方好受一些。这木簪是她亲生的母亲留给她的,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以前家里穷,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首饰,娘亲的发饰多是木制的,而且是父亲亲手为母亲雕的,母亲每每珍重爱惜非常。
若是没有目睹双亲惨死,她现在应该会快快乐乐地接受他们的安排,然后嫁予人妇。可是若如此,她也只是个山中猎户之女,这一生最多会嫁给山下的村里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而不是像现在,成为当朝太医义子,荣华富贵都体验过了。